07 他為你撐傘。(2 / 2)

“噗——”祁念臣笑得飯都噴了出來,嗆得臉通紅,“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南青舟睨他一眼,反問:“很好笑麼?”

祁念臣怕南青舟再找人卸他輪胎,連忙搖頭:“不好笑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南青舟收回目光。

黎漾總算知道小叔那怪怪的感覺是從哪裡來的了,原來是在生自己沒誇他的氣啊。小叔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幼稚了。

“變了變了,小叔變得更加帥啦!”

以為這樣南青舟的氣就消了嗎?沒有,他極為高冷的說:“是麼?你剛開始可不是先說的我。”

“……”

“哈。”祁念臣憋得很辛苦,無聲笑得快要窒息,肚子也抽痛。

黎漾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什麼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可算明白南青舟為什麼能和祁念臣玩一塊兒去了。

“小叔最帥了,先誇祁叔叔那是客套話。”

南青舟沒說話,但是能明顯感覺到那股迫人的氣場在慢慢消散。

黎漾鬆了一口氣。隻有祁念臣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這頓飯剛吃完,南青舟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黎漾心裡更加愧疚了,為了不讓自己節食減肥,小叔這麼忙都能抽出時間陪自己吃飯……而自己卻因為一則短信疑神疑鬼。

還是個人嗎?

辦公室裡剩下黎漾和祁念臣,黎漾覺得他倆之間話題不多,想找個借口離開時,聽見祁念臣問:“昨天生日過得不錯?”

黎漾如實說:“小叔沒那麼抗拒過生日。”

祁念臣說:“你看南青舟的朋友圈。”

黎漾一個上午都在上課,沒怎麼看手機,確實不知道南青舟發了什麼。南青舟的朋友圈很乾淨,背景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他倆昨天拍的第一一張合照。

乾淨的朋友圈裡有一條不像南青舟本人發的動態。

我也快樂。

配圖是他們的合照。

和她發的朋友圈一樣,隻是內容不一樣,她發的是——

快樂。

黎漾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祁念臣又問:“你知道他為什麼抗拒過生日嗎?”

黎漾搖頭。

祁念臣說:“他媽媽生他的時候難產,沒醒過來。他的生日就是他母親的祭日。”

“南青舟的爸爸年輕時風流成性,十分愛玩,男的女的都玩,以折磨人為樂,娶了幾任老婆,每次又都會因婚內出軌或者家暴離婚。南青舟的母親是他爹最後一任老婆,換句話說,南青舟的母親讓他爹收了心,隻是紅顏薄命,死的不是時候。”

“南青舟被父親翻來覆去的折磨沒人管,母親不在,長兄長姐也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南青舟每天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母親祭日,他父親便會變本加厲的折磨他。讓他赤||裸||身體跪在墳墓前,懺悔認錯。”

“小青舟剛開始下跪的時候還會和母親說話,說幸好母親走得早,不然受累的就是母親。罵父親不是東西。父親聽見了會拔掉小青舟的牙,掌摑他的臉。”

“被拔掉的牙,被扇腫的臉,被折斷的手腕,就是青舟的童年。那個時候沒人能拉青舟一把。青舟也從不過生日,因為生日那天意味著會迎來更狠更殘忍的折磨。甚至有一段時間,他聽見‘生日’二字就會產生非常嚴重的應激反應。”

“更可笑的是,大哥覺得他年紀小,受的苦多,容易養成和他們爹一樣心狠手辣的性格,和他們爭家產,然後把青舟送走了。好像送你家去了吧……”祁念臣對後麵的事就不是很清楚了,因為南青舟沒告訴他。

“青舟,輕舟,什麼時候過萬重山。”

“他知道什麼是遺憾,所以他不想你的童年有遺憾。他不過生日,卻因為你破了例。可能你覺得南青舟給了你希望,南青舟卻覺得是你給了他新生。”

黎漾安靜的聽著,祁念臣不輕不重的話卻成了最鋒利的刀一遍遍剜著她的心口,心窩泛著密密麻麻的疼,疼得快讓她窒息,怪不得南青舟會到她家,原來南青舟的原生家庭那麼不幸。

怪不得南青舟在她生日當天會說出那樣的話,原來南青舟早已經曆過。她所經曆的都是南青舟曾獨自一人走過的路。

正因為走過,所以知道有多苦,所以才不想讓她受苦。

她以為小叔無堅不摧。

原來是小叔經曆過萬般磨難才練就如此這般。

她的小叔那麼好,她怎麼能懷疑小叔呢?

“我知道了……謝謝祁叔告訴我這些。”

“告訴你這些呢,不為彆的,而是我由衷為青舟感到高興,獨行這麼多年,終於有人陪他了。”

這句話像一跟刺結結實實紮在了黎漾心裡。

南青舟是黑暗裡獨行的一葉扁舟,隨風漂流,隨浪逐流,知道那天,他遇見了屬於自己的燈塔。

黎漾走後,祁念臣立馬撥通了南青舟的電話,眼眶的淚都逼了回去,不得不說演技一流:“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

南青舟沉吟幾秒:“沒嚇到她吧?”

“我辦事你放心,小姑娘都感動哭了,你晚上等著抱得美人歸吧。”

“嘟嘟。”

電話掛了。

剛出經貿係的黎漾也收到了私家偵探發來的私密信息。黎漾瞪大了眼睛逐字閱讀上麵的內容,唯恐看錯信息冤枉了小叔。

可是看來看去熟悉的名字反而刺痛了她的眼睛。

南青舟在05年7月28日曾有一次秘密彙款,而收款賬戶就是張碩,那個小貨車司機!如果彙款的人是小叔,那麼這些年來在背後出醫藥費的人就是小叔!

那通電話也說明小叔知道有人查到了貨車司機的下落,急於把貨車司機轉走。小叔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還是小叔以為查這件事的另有其人?

可是小叔又為什麼要隱瞞貨車司機的下落,難不成當年的車禍,父母的死亡真的和小叔有關?

如果這都是真的那她該怎麼辦。

黎漾的心一下子墜入無儘冰窟,剛剛知道的過往又算什麼?小叔對她的好都是演出來的嗎?演了八年?

九月的天氣陽光熾熱金黃,可是黎漾卻感覺寒冷刺骨。懷疑最疼自己的人實在太痛苦了。

她不想這麼疑神疑鬼。

黎漾指尖顫抖,點了好久才點開電話薄,又費了好大力氣才點開置頂聯係人,撥出去電話。平日裡簡單的最簡單不過的事情,她今天用了五分鐘才完成。

悅耳的鈴聲聽得黎漾心煩意亂,好在,電話沒響多久就被接聽了。聽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漾漾?”

黎漾聽見自己的聲音明顯顫抖:“小叔,我們可以見一麵嗎?”

見一麵吧,把她懷疑的事情說開。小叔也教過她,做事不能隻憑猜測,要勇於求證。或許是小叔對她的疼愛,讓她不甘心把小叔猜成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