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同時愣了一會兒,莫名其妙對視一眼,今天這裡怎麼那麼熱鬨?然後撒腿就想跑。
——男生的脖子上掛著紀委會的紅牌子!她們倒不怕紀委會,而是怕紀委會扣分,扣一分這一個學期就白乾了。
這一分扣的是學分,扣一分很容易,違個校規就扣了。但加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做五次誌願者,時長都滿兩小時,才累計0.5分。參加學校舉辦的大賽,拿了第一也才0.5分。
大賽有很多,誌願活動也有很多,但是乾了也不一定給分。累計學分值很難,所以同學們都儘量不違反校規紀律,學分順其自然,安安穩穩過完這幾年。
可現在黎漾和張然恐怕不能安安穩穩過完大學生活了——
現在的畫麵是,張然揪著那猥瑣男的衣領狠揍。猥瑣男臉頰高高腫起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而張然除了頭發有些淩亂,絕對稱的上毫發無傷了。
任誰見了都會說猥瑣男是受害者。關鍵猥瑣男見了紀委會的人之後開始大喊大叫,沒等黎漾開口,就開始惡人先告狀。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她們無緣無故霸淩他。張然緊忙捂住猥瑣男的嘴,怒目圓瞪:“你他媽再喊一句試試?惡人先告狀惡不惡心啊?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猥瑣男:“不是。”
“不是就把你二兄弟剁了,長著也多餘。”
男生單手插兜,一手拿著單反相機,穿著風衣,帶著三兩風,款款向這邊走來,開口道:“我來這裡采風,沒想到還能碰見這樣不公的事,真是意外收獲。”
長得挺好看,就是說話不怎麼好聽。
張然鬆開猥瑣男,順手推到男生懷裡,怒火瞬間轉移到男生身上,怒道:“你管啊?是這個男生先騷擾我們家漾漾的,我打他怎麼了。再說了,你又沒看過事情的發生全程,憑什麼說是我們欺負他?”
黎漾的腿不怎麼發軟了,但沒完全從剛才的事情中走出來,聲音依舊有些顫抖:“同學,這件事我們可以解釋,請你不要胡亂猜測好嗎?”
她覺得這件事過去後,她一定會對這條路產生心理陰影的。
男生單手拎著猥瑣男的衣領,眉頭微微皺起,似乎不喜歡與人親密接觸。猥瑣男站直了身體,嗚嗚咽咽向男生裝柔弱,顛倒是非。
男生拉開了與猥瑣男之間的距離。
張然道:“看吧,你都嫌棄他,我們正常人怎麼會不嫌棄他。”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呢?”男生道,“眼見為實,我隻相信我看到的。”
說罷,不等黎漾和張然反應,男生鬆開猥瑣男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本。張然立馬變了臉色,衝了上去按住男生的手:“大哥!彆寫啊!我不這麼說還不行嗎?”
她這學期的學分為零,扣一分就成負一了。期末拿著負一回家,她哥看見了能笑死。她可不想成為笑柄。
男生說:“你們打了人,我看到了,我身為紀委會會長,應該如實寫出過程,如實稟告,而不是徇私包庇。”
黎漾輕笑了一聲,臉上帶著一絲嘲弄,聲音差不多恢複之前的冷靜:“紀委會會長?紀委會會長也就會聽彆人的一麵之詞嗎?剛剛你都沒看清事情的經過,就憑那個人說的話把責任都推給了我們,都不聽我們的解釋。我看你這個紀委會會長也就那樣。”
“也就……那樣?”男生危險的眯上眼睛,嘴裡來回咀嚼著黎漾說的最後一句話。
張然滿心滿眼都是她那少得可憐的學分,附和道:“對啊對啊,最起碼給我們一個解釋的機會啊。解釋都不給我們,算什麼紀委會會長。”
男生一笑,好像在說“今天這個分我扣定了”。
沉吟片刻,他看向猥瑣男問道:“你來說說怎麼回事?”
猥瑣男支支吾吾半天,“我向那個女生表達,那個女生不答應,然後她朋友就突然衝上來狂扇我,我謹記學校校訓才沒有還手,而且我覺得一個男生打女生是非常不紳士的行為,我沒還手,誰想到她越打越狠。”
“我知道我長得醜,但不至於受這種待遇,不招人喜歡吧。”為了凸顯自己可憐,猥瑣男捂著腫脹的臉頰,可憐兮兮說話。
顛倒黑白的話把張然都氣笑了,恨不得再衝上去給猥瑣男一個響亮的大巴掌。
“……”
媽的,你為什麼不遭人待見,你心裡沒點b數嗎?
紀委會會長挑了一下眉毛:“如何?兩位還想再說什麼嗎?”
“不是這樣的!”黎漾的聲音沒剛才那麼平靜了,反而有一絲著急,“那個男生給我表白沒錯,但是我明確拒絕了他,我並沒有讓我朋友動手打人。是他先動手,想……想占我便宜,然後我朋友才幫我。”
“是嗎?”
“那你臉紅什麼?心虛的人說謊時才會臉紅吧。”
“我那是……”黎漾不知道如果形容剛才猥瑣男做的動作,實在太過於羞恥了,難以啟齒。
紀委會會長道:“我記下了,還想狡辯什麼等開大會的時候當麵解釋吧。不過,那個時候可不能說謊了,畢竟幾十人看著呢,不能丟了校花的麵子是不是?”
“你……不講道理!”黎漾從小到大沒與彆人起過爭執,不會吵架,憋了半晌才說出那麼一句沒氣勢的話。
紀委會會長和猥瑣男留下極為瀟灑的背影離開了。張然咬牙切齒:“媽的,賤貨,狼狽為奸,蛇鼠一窩,臭味相投,徇私舞弊,裝公正廉潔給誰看呢!?”
“好了然然,不要生氣,”黎漾覺得自己害得張然學分被扣,心裡十分過意不去,眼眶毫無征兆的就紅了,“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區區一分老娘一點不放在眼裡。再說了,我學分本來就是零分,讓他扣去唄。”張然嘴不疼,心在疼,抽抽地疼。
她的分啊!負分,好丟人啊!
黎漾說:“我會想辦法把讓他們把分換回來。”
“你有什麼辦法?找你小叔嗎,我覺得可行。”南青舟可是學校的投資人之一,話語權還是有的吧,以黎漾和南青舟的關係走走後門也不過分吧。
咦,她好像忘了她老爹。不行,她發過誓無論如何不靠關係!不然天打雷劈的。
黎漾沒說有什麼辦法,張然隻看見上課的時候黎漾一直在看著手機發呆,重點都不畫了。
“漾漾啊,你不用擔心啦,一點點學分而已我真的不在意,”張然還以為黎漾在為學分的事發愁。
“啊?”黎漾回神,“我沒愁。在想彆的事。”
學分的事她不想再麻煩南青舟了,平時南青舟照顧她就已經夠操心的了。她不能再給南青舟添麻煩了。
她知道有個辦法,那條小路有監控,可以查監控。就是調監控有些困難,不過,她已經找好了合適的人選,就是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答應她,又會不會向南青舟打小報告。
她還在想晚上出去吃飯的事,經曆過中午的那件事,她現在驚魂未定,確實不想出去,隻想回家找小叔聊聊。
可是她都答應了彆人,小叔教過她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答應的彆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所以她不想失信。
可是……她沒心情。
黎漾點開手機,翻出置頂聯係人,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一行字反複刪除,又反複打出,張然都看不下去了,“漾漾啊,你不好意思說,我來幫你發?”
“不用……”黎漾手一抖,消息發了出去,還是個刪了一半消息。
-小叔你。
黎漾歎了口氣,認命把後半句話補上。
-在乾嘛呀?
南青舟可能在休息,很快回了她消息。
-剛結束會議,正準備方案跟進工作。
-你呢?
-我……在上課。
南青舟眉心一動,覺得黎漾肯定有事找他,不然不會在上課的時間給他發消息。他的腦海浮現出黎漾蹙著眉,不停劃手機屏幕的模樣。
現在小姑娘在猶豫。
-聽課。
看著簡短的二字,黎漾無意識咬了一下下唇,劃動屏幕的手瞬間停止。
沒收到消息,南青舟一笑,猜出了黎漾的心理活動,小姑娘在說自己。
臭小叔!
壞小叔!
就不能問問她為什麼給他發消息嗎!她可是第一次在上課的時候給他發消息唉!
問個“找我有事?”也可以啊!乾嘛什麼都不問,搞得她都沒辦法進行下一步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