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桃。”
綠桃閉了嘴,悶不做聲的坐在一旁。
宋瀟伸手試了試杯裡的溫度:
“茶涼了,再添點吧。今年比去年冷得緊,不知道府上房間收拾出來沒有。”
綠桃默默給宋瀟又添了些熱水,十分幽怨的說:
“也不知老爺新娶的夫人如何,掌家權在不在夫人手上。就算在,也不知這新夫人是個怎樣的性子,膝下有無所出。小姐,你要是受了人欺負怎麼辦啊?”
宋瀟聽完,頗為好笑的卷起手上的書輕輕敲了一下綠桃的額頭:
“你還真當你家小姐是個任由旁人捏扁搓圓的貨色?”
綠桃捂著宋瀟剛才敲過的地方,有些可憐的看著宋瀟:
“我這不是怕小姐吃虧嘛。”
宋瀟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家小姐什麼時候吃過虧。京城不比宜州,不能像以往那樣自由自在了,以後說話做事都得小心些。”
思及此,宋瀟不由生出一絲迷茫和躊躇來。
還不知道日後會是個怎樣的光景。
車又行了莫約一炷香才緩緩停下,車夫撩開一點門簾道:
“小姐,到了。不過門前沒什麼人啊。”
綠桃微微皺起眉:
“沒什麼人?怎會沒什麼人?我們可是一早就寫了書信的。”
“無妨,我們等等就是了。綠桃你去敲門吧,門房應當認得你。”
綠桃點了點頭,下了馬車。宋瀟也悄悄撩起一點簾子看著宋府的大門。
宋家是前些年才從地方調上來的,宋逡官職不大不小是個五品官,平時在京城為了不節外生枝,很是低調。現在看著門前那兩個雕琢精細的石獅子和朱紅大門上嶄新光亮的鋪首,想來這五年內宋逡不但升了官,看樣子應該還頗受陛下信任。
綠桃走到門前,敲響了門。過了會兒才有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下人開了偏門,一臉疑惑的看著綠桃:
“你誰啊?”
綠桃看著麵前眼生的下人淡淡道:
“大小姐今日回府,還不快把門打開。”
下人一臉莫名的看著綠桃:
“大小姐?你怕是吃醉了酒,走錯了路吧。我們府上今日就沒有小姐出過門,該哪兒來上哪兒去。彆在我們府門前堵著,去去去!”
綠桃憤憤的看著正揮手驅趕著她的下人:
“你!叫你們管事的來,我就不信府上全都是你這樣被泥汙了眼的睜眼瞎子!”
下人冷笑著:
“那還真不巧,府上今日還就真沒人。老爺出去和同僚喝酒去估計今晚不回來了,夫人去相國寺上香去了看樣子估計還有好幾天。看這日頭馬上就要到宵禁了,被金吾衛抓起來了,那可是要坐牢的。”
綠桃冷笑:
“既知如此,那還不快去開門。你可不想明日就卷鋪蓋滾蛋吧。把劉叔叫出來,看他一會兒收拾不死你這個不識抬舉的。”
下人有恃無恐的笑了笑:
“那還真不巧,劉管家去查郊外的賬了,才走沒幾天,估麼著怎麼著也的後天回來。”
綠桃怒目圓睜的看著那下人:
“你!”
“綠桃。”
不知何時宋瀟已經下了馬車,身上披著件雪白的狐裘,隻露出一張豔麗非常的臉。
綠桃聽聞,默默退至宋瀟身後。
宋瀟看著麵前的下人:
“你是府上新來的?不認得我倒也正常,如今府上可還剩有管事的主子?你去通報一番,就知道府上究竟有沒有我這個大小姐了。否則要是我今晚當今被金吾衛抓到了牢裡,丟了父親的顏麵,你猜猜你還能不能看見明日的太陽?”
下人看著麵前的女子麵露遲疑,思慮了會兒說道:
“那還請諸位等上一等,待我進去通報一番。”
宋瀟笑著頷首:
“有勞。”
綠桃看著人進去的背影一臉憤憤不平:
“什麼家夥。”
“看樣子府中管家的還是餘若嫣。”
綠桃不可思議的望著宋瀟:
“那豈不是又和從前一樣?!小姐,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宋瀟垂下眼淡淡道:
“不妨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看樣子今天這一遭就是餘姨娘故意給我顏色看,不想五年過去餘姨娘的手段不見分毫長進。”
如此,到也算是一件好事。
宋瀟理了理自己肩頭落下的碎雪,抬頭望著身後灰蒙蒙的天空。
“今年的雪,還真是頻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