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都吃過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父親回沒回來。”
綠桃正端著一盆水在院子門口灑掃,聞此挺直腰杆,憤憤不平的說:
“哼,一群沒眼力見的東西。各個都恨不得把眼睛挖出來丟到那蓮煙軒裡,什麼好東西都往那裡送了。說是為了消減府中開支,可是我看往其他人那裡送的東西怎麼就那麼多?合著我看外頭那匾上掛的到底還是宋府,和她餘若嫣打不著半點關係。見過諂媚的沒見過這般諂媚的。”
宋瀟站起身抖了抖自己衣裙上的灰:
“不打緊,咱們來了,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何故去細想那些沒用的。”
綠桃把盆放下:
“小姐,你是沒看見昨日蓮煙軒裡那些下人的模樣,私底下都說咱們是從宜州回來的土包子,沒見過市麵。什麼好東西都沒有,說是平白無故回來還指不定是因為搬到了京城來過富貴日子端架子的!當初走的時候就不應該聽小姐你的什麼都不帶,就應該聽霍將軍的把整個院子都搬過來,讓那些沒眼見的東西看看究竟什麼才是好東西。”
宋瀟看著綠桃一臉被踩了尾巴的小貓模樣就忍不住笑了:
“傻丫頭,我若是帶走了那我的院子裡就全是霍家的東西,父親沒出一分力。可我若是不帶走獨生前來,他不管是顧著麵子還是五年不見的情分都不會讓我沒東西用,沒下人使喚。日子短還有由頭,可是這日子一長了府上難免不會出嫌隙,到時候問題可是比現在還讓人頭疼。”
綠桃一聽仔細想想也是這麼一回事,也就不繼續言語了。
小若處理完掃完的蛛網灰塵會來,咧著嘴走來:
“小姐,小姐。老爺回來了,說是正在餘姨娘院裡用早點呢,您要不要過去請個安什麼的。”
綠桃拿起盆:
“你哪裡打聽的,蓮煙軒的人願意和你講話?”
小若苦著一張臉:
“蓮煙軒的肯定不願意,所以我壓根就沒問蓮煙軒的。我是去外頭倒的灰,就順道向門房打聽了一嘴!”
“在餘姨娘那兒?”
“對啊,現在還在用飯呢。”
宋瀟笑起來拉著綠桃和小若:
“走走走,怎麼不走。這個安我是必請不可啊。小若真是,怎麼現在才說呢。”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小姐您要去請這個安啊——”
屋裡兩人正吃的好好的,餘若嫣就看見門口的央娘子一臉愁苦。
“怎麼了,可是府裡出什麼事了?”
央娘子勉強笑了笑:
“沒有,老爺和姨娘都在屋裡能出什麼事。是,大小姐過來請安了。”
宋逡一聽很是意外的和餘若嫣麵麵相覷。胡亂擦乾淨嘴:
“快把人叫進來。讓我好生看看!”
餘若嫣立馬站起身指揮著央娘子和另外一個婢女:
“快把這些東西都撤下去,大小姐來了看見像什麼話。”
誰知人來未來得及動,宋瀟就已經進來了:
“誒,不打緊。難得今天父親胃口好,留著我陪父親再一同用些。父親安好,姨娘安好。”
宋逡笑著看著走到自己更前的女兒頷首:
“嗯,都長這麼大了。快,讓爹好好看看。”
餘若嫣和央娘子互相看了一眼,訕訕笑著:
“是大丫頭有心了,那我讓下人再沏一壺好茶來。去,去把那盒嫩芽拿來泡了,再拿一副碗筷杯子的給大小姐用。”
宋逡笑著:
“這五年在宜州可過得安好?”
宋瀟淺淺笑了一下:
“宜州氣候溫和,民風淳樸。雖不如京城繁華,到也是個好地方。舅舅和外祖母也都對我很好,父親不必憂愁。”
“嗯,這五年真是有勞他們了。我方才已經讓人去相國寺叫你母親和妹妹回來了。想來今天晚上就能到,今晚家裡就辦一場家宴。好好替你接風洗塵。”
宋瀟替宋逡夾了一塊蟹粉酥:
“如今大——啊,母親不在家。怕是要勞累餘姨娘了。”
餘若嫣笑著替兩人倒了新茶:
“不打緊,不打緊。大丫頭怎的總是這般生分到是折煞我了。”
宋逡吃了那塊蟹粉酥:
“今日日頭尚早,你可用過早點了?”
宋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許是我回來的匆忙,府裡吃食還是按照以往的規格做的。綠桃今早去廚房就端了一碗白粥回來。既然如此,我想綠桃他們一會兒估計也是得餓一會兒的,就讓他們吃了。現在還滴米未進。”
“既如此就拿起筷子一起用吧。來——我記得以往在荊州你就貪這一口。”
“嗯,多謝父親。”
“你回來了爹很高興。可是怎麼一點兒信都不傳,就回來了呢。爹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啊。”
信?
餘若嫣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宋瀟睜大了眼:
“我早在宜州啟程之前就寫了信的,怎麼父親沒有收到嗎?”
宋逡搖了搖頭:
“許是路上弄丟了也說不清。罷了,既然回來了,那就是好事。一會兒晚上家宴,你好好見見你母親和兄弟姐妹的。你餘姨娘已經讓人去打掃院子了,一會兒晚上就可以住進去了。京城不比宜州,晚上多點點兒炭,免得受了凍惹了風寒。往後家裡有什麼事都來告訴爹,你我父女五年未見,竟不想我兒出落得這般模樣。來來來——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