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離開後,屋裡徹底安靜下來,周頌予手握筷子,卻再也吃不下去。
作息一向很刻板規律的周頌予,破天荒沒有在吃過晚飯後繼續去書房,而是換上了運動褲去另一個房間健身。
往常他都是早上健身,衝涼後直接上班。
反常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心裡很亂。
他對渣爹看似舉重若輕,但在心底深處,還是很難不受影響吧。
小貓咪輕輕歎氣,打開手機繼續看郵箱裡那些她早就爛熟於心的材料。
水聲關停,周頌予練完衝涼出來。
林棠晚抬起眼,小貓咪的優秀視力,讓她毫不費力看清他半礻果上半身上掛著的水滴,晶瑩剔透。
“喵!喵喵喵!”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但對她來說,依然是不小的衝擊。
周頌予不覺小貓咪的驚叫有什麼異常,他穿上睡衣,走到衣帽間的中島櫃前,打開了櫃子底部的保險櫃。
他打開櫃門,把銀行寶庫的鑰匙和卡片放進去,然後,手懸在空中很久,才曲了曲手指,拿出來一個相框。
這是一個素白色的相框,在沒有開燈而黑黢黢的衣帽間裡,白得刺眼。
林棠晚看見,照片中的女子眉眼溫柔,五官大氣而不失婉約,大波浪卷發配紅唇,秒殺如今活躍在綜藝節目裡,靠科技力量變美的流量小花。
周頌予的眉眼繼承了母親的柔媚,恰好地柔化了他臉型的剛硬和冷酷。
即使和他關係最緊張那會兒,林棠晚也得承認,他中了基因彩票,長得禍國殃民。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相框裡年輕時候母親的臉龐,然後閉著眼睛將額頭貼上去。
沒有開燈,但林棠晚輕易看見他眼眶紅了。
他應該一直都很想念她吧?
同為沒有母親的孩子,她的心一下子軟了。
她跳到中島櫃旁的換衣凳上,伸出毛絨絨的小腳爪拍了拍他的大腿。
“喵!”不要難過。
周頌予低頭,小貓咪仰頭看著他的模樣讓他心裡一軟。
他把它抱起來,破天荒地,用臉頰碰了碰它的頭頂。
小貓咪的毛發散發溫暖的香味,呼吸聲天然帶有規律的呼嚕聲,身體柔弱無骨。
他將它托在手上,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然後將相框和鑰匙一起鎖了進去。
林棠晚隻聽到一聲低低的淡笑,再回過神,已經被他帶進了臥室。
緊接著,周頌予用毛巾把小貓咪四個腳爪擦乾淨,然後摟著她躺在了床上。
不是第一次睡他的床,但她還從沒和狗男人一起躺過。
憑心而論,周頌予的個人衛生習慣很好,床單一周一洗,床上的氣味和他身上慣用的沐浴液一個香味,都是好聞的鬆枝香。
而她,現在是貓貓身體,根本不存在倫理道德的障礙。
可和他一起躺在床上,還是讓她覺得十分古怪。
這畢竟是個男人啊!
周頌予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擁抱著小貓咪的身體,將鼻子靠近她頭頂,仿佛可以從她身上汲取到力量一樣。
林棠晚微微抬頭,看見他閉著的眼皮紅紅的。
是想媽媽了啊。
不管是否長大,想到去世的媽媽都會難過吧。
她忽然什麼拒絕的動作也做不出來,伸出一隻腳爪,輕輕搭上他的臉拍了拍:“喵……”
攤上個渣爹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