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晚沉默地看著這張照片。

她很難形容這一刻自己的心情和感受。

怪不得他們配合如此默契。

根本不是因為秦桑熱情大方愛交朋友，而是本來就很熟。

她飛快地回想自己和老板的幾次主動聯係。

從起初小心翼翼討好地請求，請求她能夠遠程支持項目，到請教他如何做報價測算，再到後來，請教關於備考遇到的難題。

還有，他慷慨地把房子給自己住。

她想起自己麵對這個從未謀麵的老板，曾經莫名的心動和念頭。

和很長一段時間，懷疑自己是個渣女——喜歡老板，但饞周頌予的身子。

如今想想，都是笑話，以及羞恥。

看著這張照片，仿佛有一陣涼意，從腳底心沿著脊柱一路攀升到頭頂，讓她全身的血液冰冷了起來。

這份涼意迅速彌漫到指尖，她拿不住這輕巧的一個相框，任它摔下去。

相框是水晶做的，摔在大理石地麵上，頓時發出尖銳的破碎聲。

緊接著碎片散開，有幾片甚至蹦到了她腳麵上，擦過她腳背的皮膚，留下淡淡血痕。

可她完全不覺得疼。

四周的雜聲都安靜下來，能聽見江邊輪渡發出的鳴聲。

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很沉很重。

聽到聲音，周頌予打開門，先衝了出來：“怎麼了？”

唯恐她傷到了哪裡。

映入眼簾的，卻是林棠晚眼睛紅紅地瞪著地麵的場景。

他走近了，順著她視線向地麵看去。

看到那張照片的刹那，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這張照片他記得。

當時他離開QuataQue，CEO為他辦了個歡送儀式，儀式上，他和每個搭檔過的項目成員合影留念。

沒想到，秦桑會把這張照片帶回國。

他抿著唇，看著林棠晚紅紅的眼睛，有些怔忪：“棠棠……你聽我說。”

哈，多麼標準的渣男開場白。

林棠晚仰頭，把眼淚逼了回去。

當時她有多麼惆悵難過，以及深深的自責，如今就有多麼生氣。

“不用解釋了。”她聲音哽咽而沙啞，“是我傻，這麼明顯的事情居然看不出來。”

什麼關係戶，明明就是自帶項目回來的合夥人！

什麼公開不公開，根本不是公開什麼私人關係，而是公開他的身份！

害得她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還說他比老板強。

怪不得當時秦桑的表情那麼古怪。

他是不是心裡還在發笑？

正在這時，浴室門啪嗒一聲打開，傷病員秦桑十分不合時宜地從裡麵出來。

看著氛圍很詭異的現場，他呆呆問：“怎麼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人理他。

林棠晚從沙發上撿起秦桑的手機，板著臉走到他麵前，遞過去，說：“解開手機鎖屏，打開微信通訊列表。”

他看了看周頌予。

這位衣食父母閉上眼，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連個暗示都不給。

秦桑隻好照“爸爸”說的做，打開了通訊列表。

他的聯係人不多，統共也就幾十個人，其中有五個置頂聯係方式。

一個“曲舲”，一個“C”，一個“周”，一個工作小組，還有一個同學群。

林棠晚擦了擦眼淚，哽著說：“我要看一下老板和周頌予跟你的對話，可以嗎？”

周頌予低著頭，眼睛依然閉起。

秦桑得不到暗示，隻好屈從於“爸爸”的威懾，呆呆點頭。

她打開C和周的通訊列表，用自己名字作為關鍵詞，很快把兩邊的對話篩了一遍。

C：【記住，不要和林棠晚討論我！】

C：【今天會拉我另一個賬號進群，記住，你不認識周頌予。】

C：【為什麼？說了你也不懂，我在追求她，可是又不能讓她知道我是誰。】

C：【你看不懂？看不懂就對了，這不是你這個腦子能想明白的事情。記住你不認識我就行了。】

周：【退下吧，這個賬號是在冬葳用的工作號。有什麼事，都可以聯係我原來的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