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在這樣的荒島上,深夜意味著更多未知風險。
毒蛇,猛獸,隨時可能要了人的命。
周頌予微微皺眉:“你們就打算讓乘客在野外等?”
機長本就十分焦躁的情緒,耗儘了最後一絲耐心:“可我們隻能等!”
周頌予後退,打量了一下飛機側翻的位置,說:“用你們廣播,召集20個沒有受傷的男性乘客,應該有辦法把飛機機身扳正回去。”
機組:???
滿臉“哦,不是來找茬的”的慶幸。
機長頓時表情有些尷尬,扭頭安排:“小李,去,用喇叭喊一下人。還需要什麼東西,帥哥?”
周頌予:“足夠結實的繩子。”
空姐很快把人籌齊。
機長的情緒一掃陰霾,饒有興致地看周頌予用筆在本子上寫寫算算,指著他本子上撕壞掉的前一頁,說;“剛剛寫遺書了吧?”
周頌予筆尖一頓,抬頭看了這不知道怎麼突然開始傻樂起來的機長。
“你繼續。”機長摸了摸自己鼻子,尷尬地笑了笑,低聲道,“我都寫過好幾回了,其實吧……要真出事,這沒用!”
周頌予看了他一眼,把紙遞給拿著喇叭的空姐,說:“人分兩組,機艙底部前後這裡兩個位置,綁住繩子之後讓他們用力拉,跟拔河一樣。”
受過驚嚇的空姐原本三魂去了一魄,聽周頌予這樣有條不紊地安排,頓時心裡定下來。
挑選出來的20人,根據周頌予測算出來的受力點,合力之下,隻聽嘎啦啦一溜聲巨響後,飛機平穩地翻了個身。
眾人歡呼起來:“哇!”
雖然剛剛脫離危險,眾人在沙灘上嬉戲打鬨,但誰都知道,天真的黑下來,不能光靠月亮在野外休息。
這會兒可以上飛機坐著,比在野外好多了。
徐曉燕蹭到周頌予旁邊:“我剛剛看到了,都是你指揮下來,飛機才能反過來的,你真厲害。”
可周頌予看都沒看她,說了聲“勞駕”後繞過她登上飛機。
徐曉燕被忽略至此,十分挫敗。
她自忖自己的姿色中上綽綽有餘,長期規律健身,身材也好。
這個人怎麼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難道……他不喜歡女人?是了,隻有這麼一個解釋。
艙門重啟,眾人歡欣雀躍地上了飛機。
周頌予頭暈得很嚴重,問空姐要了一床毛毯便又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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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國際機場。
接機的人跟著航司安排的大巴,轉去了機場酒店。
林棠晚焦急地問秦桑:“什麼時候可以到啊?”
秦桑:“直升機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還要跟這邊機場打個招呼,直接從這裡起飛。”
他深呼吸了一口,臉上的緊張一覽無餘。
林棠晚眼眶紅紅的,察覺不到他此時情緒的波動。
地勤勸不走他們兩個,起初還盯著兩人,怕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後來發現兩人似乎在等人,漸漸地,周圍的工作人員也都四散開來了。
這時,秦桑手機發出了一聲特彆的提示音。
林棠晚看他顫著手,解鎖了屏幕。
在看到手機消息的刹那,秦桑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張著口啞然瞪著手機屏幕。
“情況怎麼樣了?”林棠晚焦急地問,“直升機到底過來沒有?”
好半天,秦桑才像從定身術中恢複活動,啞聲說:“走,我們去1號廊橋。”
海市機場的1號廊橋,平時隻服務特殊航班和公務直升機。
地勤聽兩人要去1號廊橋,眼神立刻變了。
十分配合地叫來電瓶車把兩人送到登機口。
林棠晚的心,此刻反而不再跳得厲害,安定下來。
站在一號登機口,秦桑往後退了一步,偏過頭說:“要不……我不去了,你們倆到時候親親抱抱的,我怪難為情的。”
林棠晚哪裡能讓他往後退:“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爸爸命令你!”
不說這直升機是他幫忙弄來的,她不好意思一個人坐,也擔心萬一說錯話,讓他擔更大的人情。
再說萬一受傷了需要人抬呢?
帶個壯丁過去總是沒錯的。
兩人站在登機口爭執,隻見廊橋處款款走來一個優雅的身影。
“阿桑,你不想見我嗎?”
仙女卷發,烈焰紅唇,纖穠合度。
用貴婦來稱呼略顯庸俗,用仙女來概括則太輕浮。
林棠晚搜刮半天腦子,隻能想出來四個字,美女姐姐。
她大膽猜測,這就是秦桑那個白月光,曲舲。
背對著登機口的秦桑,又一次像被定住了一般。
他低頭悶悶地說:“想。隻是不敢。”
美女姐姐上前,伸手牽住他的手,把他往登機口帶,經過林棠晚身側時,說:“阿頌女朋友是嗎?登機吧。”
等到三人坐定下來,林棠晚才分出精神來打量兩人,她大著膽子問:“請問,你是曲小姐嗎?”
美女姐姐雙眼一彎:“是我。”
直升機轟鳴而起,半個多小時後,向下降落。
機長打開機艙門,林棠晚飛奔下去,奔到沙灘上亮著燈靜靜等待的飛機麵前,飛快奔上舷梯,敲開了機艙門。
她喘著氣,胸口起伏,視線往裡一掃,說:“我找一名叫周頌予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