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總得上點什麼才好吧?”
“你去問慧色師太要些鹽來吧。”
“鹽?!”延宗倒吸口涼氣,“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他口沒遮攔,全然不顧孝瓘與猗猗麵麵相覷,窘迫難當的神情。
“咦?你這老尼怎麼在這裡偷聽?”延宗猛地推門而出,卻看到正欲離去的慧色師太。
“貧尼……”慧色僵笑道,“隻是路過……想看看皇子們有何需要?”
“行行行……”延宗懶得多說,邊往外走邊道,“需要鹽。”
慧色師太向前走了兩步,卻忽然跪倒在地。延宗追上去,打量著師太,問道:“你怎麼了?”
慧色捂著心口,慢慢抬起頭,“隻是舊疾犯了……無妨……”
房中隻剩猗猗和孝瓘,依舊沉浸在延宗留下的那片尷尬中。
猗猗低頭清理傷口,孝瓘擺弄著那隻青瓷藥碗。
“太後來這裡做什麼?……”孝瓘放下藥碗,決定開口。
猗猗的手指一顫,孝瓘吃痛。
“對……對不起……”猗猗忙對著傷口呼氣。
“我聽說你兄長們被召至下都了。”孝瓘頓了頓,“你呢?”
“下都挺好的,還可以回綠竹院看看。”猗猗也不抬頭。
“回得去嗎?”
“回不去了。”她說。
孝瓘的心口便似堵了一塊巨石,他哽了許久,“我這就去求太後,讓她把你賜還給我……”
“四哥哥,我們……不可能的……”她對他心懷愧疚,即使父皇不曾作廢這樁婚事,她又如何與他共處一生呢?
猗猗擦淨最後一絲血漬,才抬起臉,燈火明滅,便如她盈動的剪眸。
孝瓘望著這雙眼睛,他鼓足了勇氣,伸頸在她唇上清淺一吻。
他的動作笨拙而羞澀。
而她,詫異惶恐,匆匆推開他,卻又在雙唇分離的一瞬,竟生出些許不舍。
他亦舍不得離開,可她在用力的推,他怕她惱了。
“你……”她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較之兩年之前,他的臉頰愈加瘦削,鼻梁愈加挺直,聲音變沉了許多,唇邊隱隱泛著黑渣。
她抹了抹嘴唇,站起身,奪門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