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前,他記得牛島若利在顛簸中護著了他的頭。
他當時在想是……
我們好像不熟吧。
確實不熟,不僅不熟,還有不願多見麵的敵意。
至少,鷲匠陽太是不喜歡牛島若利的。
……
鷲匠陽太想如果自己這一生有什麼遺憾的話,那應該是高一放棄排球的決定,以及年少是和爺爺不願意好好溝通。
爺爺嘴硬心軟,也是父親之後告訴他他才知道的。
但他想,即使他不知道這些,即使爺爺教育不對,他也不應該在那幾年一直漠視爺爺。
人呢總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想很多遺憾的事兒。
“陽太!陽太!”
耳邊響起聲音,起初聲音有些模糊,漸漸地開始清晰,能聽清是有人在喊他。
鷲匠陽太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還沒完全睜開就被陽光給刺痛了,他瞬間閉上了之後又揉了揉,才緩慢地適應著眼前的世界。
“怎麼回事?隻是來查你中考成績,至於嚇暈過去嗎?你也太緊張了吧?”
鷲匠陽太看清了麵前說話的人,是鷲匠陽太國中時期的同學。
同學?
這位同學在他高中之後就鮮少有聯係了,因為他後來去了離家遠一些的光仙學院高中部上學,因為和在白鳥澤初中部的朋友很少有機會見麵了,一來二去的也就漸漸地生疏了。
他是回到了自己國中畢業拿成績那天嗎?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了他的遺憾,竟真的讓他回到了自己放棄排球的前一年,也是爺爺去世的四年前。
這麼說的話,那討人厭的老頭子還活著!
鷲匠陽太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來填寫報考學校的,拿著誌願單就火速的衝回了家,身後的朋友還不能理解他突然的奔跑。
“你乾嘛去啊!不是要填報考學校嗎!”
“回家也能填!”
鷲匠陽太留下這句話,火速的回家了。
騎著單車,他第一時間就跑去看他爺爺是不是在家。
這個時間點高中部也放假了。
他爺爺即使在帶社團,今天也該在家,畢竟當時他沒把誌願填寫成白鳥澤,和爺爺大吵了一架。
鷲匠陽太生怕自己隻是做夢,火急火燎的回到家,站在他家那木造獨棟前有些猶豫。
他不知道自己開門後會不會看到爺爺。
看不到怎麼辦?看到了又說些什麼?
最後猶豫到手中的誌願單都快被他捏爛了,他一咬牙開了門。
鷲匠鍛治正坐在朝南榻榻米房間裡。
開了推拉門坐在陽台上喝茶,背影因為上了年紀有些佝僂。
鷲匠陽太才發現,自己從來沒好好地看過自己的爺爺。
爺爺上了年紀,背影也早就有了歲月的滄桑。
常年獨自一人待在這個房間,喝茶發呆。
鷲匠的父母都遠在東京工作,鷲匠陽太從童年開始幾乎都是和爺爺兩個人待在這二層木造獨棟裡。
他和爺爺冷戰的時候,爺爺也大部分時間一個人待在這裡,就這樣一個人。
鷲匠陽太鼻尖有點酸,努力控製自己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這時鷲匠鍛治也察覺到身後有人,便知道是鷲匠陽太回來了。
也沒有多餘的話,也不在意陽太回來到底有沒有禮貌的說‘我回來了。’
隻是直接的問,“讓你填白鳥澤,是為你好,光仙學院雖然國中部算得上排球強豪,但近幾年高中部人才跟不上,你去就是浪費時間。”
開口就是原來的味道,鷲匠陽太也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沒被罵了,有點親切,跑過去抱住了爺爺,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怎麼也控製不住。
這一舉動可把鷲匠鍛治給弄不會了,他孫子什麼時候抱過他啊。
果然以前太嚴厲?把孫子腦子給弄壞了?
鷲匠鍛治思考了一下自己措辭,怎麼能讓自己的孫子知道他的才華隻有在白鳥澤才能發揮出來。
但他本就不善言辭,想了半天還沒找好話,隻是先假意訓斥的,“都要上高中的人,怎麼還如此不穩重。”
鷲匠陽太哪裡管得了這些,上下左右前後好好掃視了自己的爺爺,活著,真的活著!
直到在這個時候,他看到自己爺爺手中快抽完的煙。
他臉色一變,搶過爺爺手中的那根煙徒手掐滅了直接扔進了院子裡。
“你以後怎麼死的你不知道?”
鷲匠鍛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