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忽然要笑不笑看著文氏,說了句:“你那個庶女,到底有些過於活泛了,你性子倒好,竟也肯縱著。”
文氏隻乍聽,麵色不變,猜到南襄侯夫人點的必是顧運。
這話非常不好聽,且當著這麼些人的麵,隻差沒明說顧家教養差,不會教女兒,文氏心裡冷然,她是萬萬不能認了,便淡然笑著回:“九丫頭才多大,小孩子一個,這樣的年紀,未必就把人拘在家裡當個木頭?我便是舍得,家裡老太太也舍不得,誰家姑娘在家時不嬌養著,我們這才到哪兒。”
文氏不是真沒有脾氣,誰不知道她南襄侯府裡表麵光鮮,背後怪會苛待庶女,竟還有臉說彆人,簡直笑掉人大牙。
成國公府夫人佯裝捧著茶盞喝茶,沒有插話。
“帶我去你們園子,我去見你們少夫人。”顧運出來內廳,使了門口一個小丫給她帶路。
小丫頭忙應聲,在前頭領著。
去年初春,南襄侯府在府裡辟出園子東南一片出來,移栽了梅樹。
今年一看,竟開得不錯,於是就辦了宴會,下帖邀些人過來玩樂。
顧運一路過來,見著小梅林,粉白朵朵,漾著風過,落花渺渺,天幽而空,靈而靜,白雪映新梅,雖這園裡見人工雕琢痕跡,比不得雲空寺上那片一望無際的梅林山返璞歸真,空曠廣納,有抱樸悠然之美,亦也算得一景了。
而更絕之處竟不在此。
隻聽沙沙碎碎穩而沉的步調聲從林中傳來,越走越近,須臾,又見一素手半抬折取梅枝,側身輕過,人影乍現。
那人麵容輕柔而端重,眉如春霧,眼如瑞鳳,唇色粉淡,行動間可見身姿骨骼婀娜勻亭,姿態卻能隨性自如仿如神女。
“大姐姐!”顧運揚起笑容,往前走幾步,又喊一聲,“阿姐!”
顧泰從從容容過來,身後一群丫鬟也跟了上來。
“阿拙來了,怎麼不在內廳坐。”顧泰細細打量她,問,“冷不冷?母親她們呢,出來怎麼連個丫頭都不帶。”
顧運去握顧泰的手,一碰,果然是冰涼的,連忙幫人捂上,又答話:“我冷什麼,剛出來,姐姐你手才涼,母親跟五姐姐七姐姐都在那邊,咱們一起過去。”
“我出來透氣呢,不願意人跟著。”
姐妹二人伴著走,這才往那邊大花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