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惡毒心思(1 / 2)

外頭廊下響起腳步聲說話聲的時候,屋內兩人就停下了嘴,不多時,一個丫鬟就打簾子進來,麵上帶笑回話:“大姑娘,九姑娘,太太請你們過去呢。”

顧泰收了書,問:“可是有什麼事?”

那丫鬟答:“住新榮街的那位姑太太過來了,說想見見二位姑娘呢。”

顧泰說知道了,打發丫鬟先過去回話,說一會兒就過去。

見丫鬟出去了,顧運才奇怪問:“哪裡又蹦出來一位姑太太?怎麼從沒聽說過?”

顧泰抬手招了丫鬟進來,幫著倒水淨手,給顧運整理裙擺衣裳,一邊說:“並不是什麼正經親戚,你不知道不奇怪,因和我們家一個姓,前些年頭上,自己認上來的,說先前大家祖上都是認識的,祖母看他們可憐,沒戳破那話,就這麼著走動了,後來他們家還上來求個事乾,大伯父也幫著推了一把。這以後,他們便愈發要親近來往。”

顧運聽得咋舌,心說這哪裡是親近來往,這是聞著好處單方麵黏上來的吧?

她知道大伯母這幾日心焦得厲害,對方這個節骨眼上拱上來,大伯母恐怕心裡並不十分願意應付,所以自然不可能因著這個外八路的親戚,特特遣個丫鬟來,叫她們去見一見,所以,必定就隻能是那位姑太太自己提出來的。

這麼一想,心裡就先存了幾分不待見,對人印象就不算太好。

外頭關於楊家的風聲她未必一點不知道?還是也不知道顧家和楊家做了親家?

既知道人家裡已經焦頭爛額,還趕著上來添亂,這就不是什麼好親戚。

兩人收拾好,去那偏廳見客。

不遠不近地,顧運打眼一瞧,一個五十歲上下年紀的婦人,穿著一身醬色長襖,坐在炕上,都能看出她矮胖的身材,頭發盤得一絲不苟,額上係了塊藏藍色的防風抹額。

打她們一進來,一雙眼睛就直往兩人身上掃。

“喲,這就是大姑娘和九姑娘吧,怎麼跑到梧州來了?姑娘家家,依我看,還是要少出遠門為好,大家小姐四處的逛,也不成個樣子的。”

顧運轉臉,往顧泰那邊一看,那意思是,哪裡來的慌不著調的人,跑到她們家亂吠?

這是打量大伯母一向脾氣太好,倚老賣老來的?

顧運一向覺著自己沒脾氣,還挺好說話,彆人敬她一尺她也敬人一丈。但你要沒眼色惹著她,一定是一口氣不會忍,隻會百倍奉還。

崔氏冷不丁聽到這話,臉色跟著拉下來,不笑了,本來就心裡擱著事,這位偏生沒眼色上門來,原本想不見叫回去的,一時不到,那邊不知事的丫頭已經把人領到外房等著了。

氣得她直泛胃疼,剛想說話。

不料顧運已經先張了嘴,歡快喊了一聲:“大伯母。”

旋即,她拿眼睛虛虛將人一掃,又微微抬著下巴看人,精致的臉蛋帶著驕縱的目中無人。

一麵放開顧泰的手,一麵上前往崔氏身旁坐下,目光收了回來,跟崔氏膩歪著說著幾句不相乾的話:“大伯母,我三哥哥不是回了麼,前兒他說要替我選一匹好馬送給我的,說等天再暖和些,要帶我去草場騎馬的。”

崔氏痛快地把那位姑太太晾在一旁,笑著跟顧運講:“人一早就走了,也說忙什麼公差,耽誤不得,怕是故意哄你玩的,等他回來,你自己與他說理去。”

伯母侄女兒兩個說說笑笑起來,而顧泰那裡,更是自然得渾然不覺,在油亮紅木漆的雕花高背椅子坐定,看著桌幾上的茶盞,端起來聞了聞,隨即淡聲淡氣叫來丫鬟,說:“這是梧州這邊的葉兒尖,味道濃些,我吃不慣,去重新沏茶一杯雲霧仙來。”

崔氏聽見,當即指著那些丫頭意味不明罵道:“都是些笨手笨腳,中看不中用的,這幾年看我寬待你們了,一個個心也散了,脾性也上來了,這點事都做不好,還等著主子們親口說出來,都這麼著伺候,這府裡也容不下你們這些個了。”

一溜的丫鬟忙著都跪下來請罪求饒。

那姑太太叫他她們忽視半日,心裡早不舒坦,屁股下墊子紮人似的坐立難安,覺著顧家人不似以往那麼好說話。

再聽著崔氏罵小丫鬟,聽著像是在諷刺她一樣,就越發不高興,覺得自己被下了臉。

顯然已經忘了自己並不是顧家正經親戚,當初是自己厚著臉皮黏上來,這幾年,越發把自己當成長輩,有時連崔氏她敢說上幾句,不過就是瞧準了一家知禮的人家拉不下臉,不與她計較,這倒好,縱容得,越發上去了。

見沒人理她,自己就搭上話,嗬嗬笑了兩聲,“不過是使喚的丫頭奴才,不好用打發出去就是,何必白白費自己的口舌。”

“大伯母,這是誰啊?”顧運仿佛終於又想起來屋裡還有這麼一個人,提高聲音,打斷對方的話,問崔氏。

崔氏才說:“從前跟你們祖父那一輩認識的,你隻叫一聲姑太太就是。”

顧運長長哦一聲,然後就笑,“我倒從不曾聽祖母祖父提起過,想是他們也不記得了。”

這話說得就妙,若是真的是正兒八經的親戚,豈又會忘記的,說這話就是故意臊對方。讓她不修言行,不修口德,跑到彆人府上大放厥詞,沒拿大棒子打出去都算好的了!

對方臉色一下沒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