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兜比臉還乾淨,連一把底火手槍都買不起。
宋陽之看出他眼裡的心動,勾唇一笑,一手搭在他肩上同他一起走進艙室,微笑道:“最精密的戰鬥機甲,最純淨的精神撫慰劑,最高效的治療劑,最高精尖的武器防具,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隻要你是宋星幼。”
對於一名戰士來說,這簡直是世間最動聽的一段話。
說不心動是假的,宋星幼麵上不顯,收回目光老老實實地登艦。
宋陽之沒有安排侍從照顧他,而是親自上任,將他領進艦上設備最為齊全的艙室,為他調節好水溫,親手奉上換洗衣物,“時間很充裕,你可以泡個熱水澡好好放鬆一下,肚子餓不餓?要不先吃點東西?”
宋星幼搖頭,站在洗手間裡目光警惕地作勢要關門。
宋陽之沒有製止,隻滿足地看著他,“好吧,你現在又臟又臭,的確需要先洗個澡。”
宋星幼:“……”
在宋陽之走後他忍不住抬手聞了聞滿是血汙的衣袖,血腥味混著黑蚃各種內臟破裂後濺上的體.液,已經不是腥臭所能形容的了。
宋星幼被嗆得咳嗽一聲,趕緊把背後的長刀卸下,好好的放置一旁,這才迅速把自己扒乾淨。先站在水簾下衝去汙血,然後跳進放滿溫水的浴池,眯著眼睛浸泡進去。
他有多久沒這麼舒坦過了?宋星幼掰著手指想了想,嗯,好像從來沒有過。
他這還是頭一次泡澡。
真舒服。
他往下沉了沉,心裡發出滿足地喟歎。
三十分鐘後宋星幼穿上一身料子貴得把他全身器官賣了都買不起的衣物,他倒不想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些,實在是原本那身衣服,臟得不能再臟了。
宋星幼站在鏡子前歎氣,微微皺著眉,看著自己被熱氣熏得微紅的臉頰,忍不住摸了摸。
宋陽之大概自己都生不出這麼像的吧。
門邊的指示燈反複亮起,揚聲器裡傳來宋陽之溫和充滿耐心的聲音,“洗好了嗎星幼?”
宋星幼手忙腳亂地把刀背上,然後鼓搗了半天不知道怎麼開門,宋陽之的聲音再度響起,“右下角有個銀色鍵位,踢一下。”
宋星幼上去就是一腳,液杠門這才打開。
宋陽之兩手背在身後,低頭看著乾乾淨淨麵容俊美的弟弟,笑容越發溫柔,“吃點東西吧,我給你煎了份肉排。”
“無憂呢?”宋星幼跟在他身後,想起了自己的四十萬。
宋陽之道:“他的身份很敏感,擅自離家出走一個月,他的監護人非常擔心,我已經派人護送他回帝王星了。”
到嘴的四十萬飛了。
宋星幼絕望的想。
宋陽之的目光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注意這位失散多年的幼弟,見他兩眼無神,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忍笑道:“好了,他臨走前告訴過我要給你四十萬以作報答,我給你準備了新的腕機,連你的麵具錢都在裡麵。”
宋星幼眨眨眼,“真的?”
“真的。”他無奈地抬手,想在宋星幼腦袋上揉一把,結果弟弟躲得飛快,一根頭發都沒碰到。
進了餐廳,宋陽之給他端上一盤煎得香嫩的肉排。宋星幼的確餓了,還沒坐下就拿起餐叉直接把肉排插起來,張嘴就要啃。
宋陽之優雅從容地在他對麵坐下,眼眉溫和,語氣無奈,但不容反抗,“放下。先坐好,刀叉並用。”
宋星幼看他一眼,沒有理會,就這麼不服管教地站在桌邊先咬了一口。
宋陽之倒沒什麼不悅,隻輕輕搖頭,“你一定要這樣嗎,星幼?你我行我素,我不依不饒,你還沒膩嗎?”
想起對方纏人的功力的確不容小覷。
宋星幼拗不過他,悻悻地落座,手指不協調地拿著刀叉,把骨瓷盤切得咯吱響。
他滿心不耐,有這切肉的功夫他早把肉排炫完了!
宋陽之還在對麵溫馨教學,“耐心一點。餐刀稍微傾斜,力道放輕,這隻是一塊食物,不是讓你解剖它。”
宋星幼撇嘴,“你還不如給我一個饅頭。”
宋陽之笑著揚眉,“難道你回家之後跟父親同桌用餐時,要坐在那啃饅頭嗎?”
“我又沒說要跟你走!”宋星幼緊緊捏著刀叉,像頭被激怒的小獸。
宋陽之再度無奈搖頭,“你一定要這樣嗎,星幼?你百般不從,我誓不罷休,你還沒膩嗎?我們心裡都清楚,你必定是要跟我一起回家的。”
宋星幼咬牙切齒。
能不能給他一把槍,讓他把這人給斃了!
宋陽之露出優雅得體的笑容,最後補刀:“你應該知道,你惹上了一個大.麻.煩。如果你不是宋星幼,孤身一人,怎麼應對啟迪公司的報複?”
宋星幼微怔,“你是軍官,難道要對啟迪公司的惡行視而不見嗎?”
宋陽之沉默一會,“如果能對你有一定的逼迫,我可以選擇裝聾作啞,你隻能選擇和我回家。”
宋星幼氣息湍急,目如堅冰,臉色蒼白。
宋陽之兩腿交疊,雙手隨意交握搭在膝頭,平靜地看著宋星幼,“強權可以覆滅一切,這是亙古不變的法則。你本在強權之列,隻要你是宋星幼,摧毀啟迪公司隻是你一句話的事,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可若你不是宋星幼,啟迪公司要碾死你,也易如反掌。是麵對強權,或成為強權,你要怎麼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