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鏡之映像中像殷鶴這樣出身世家,生來就是寵兒的人不會吃這些凡俗的東西。沒想到卻會喜歡這個。
過於甜的味道仿佛叫他短暫的忘記了一瞬萬蟲.噬.咬.的劇痛,秦鏡之恍惚了一瞬,想起了秦家。忽然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的收了手,打量著殷鶴。
他現在的狀態不好,任何一個懸劍峰的弟子在這裡恐怕都知道,唯獨殷鶴沒有。這個小傻子恐怕還沒有看出來不對。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卻叫他微微有些放心下來。跟殷鶴呆在一起總比出去叫人發現強。
自從被師尊收入懸劍峰之後秦鏡之在外向來穩重強大,從未在人前顯露出弱點,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本能,不能叫人知曉他的致命之處,縱然是師尊也一樣。
他雖然仰慕師尊,但是卻再也不想過被人抓住命肋的日子。
秦鏡之握著劍,麵無表情的將剛才的糖糕咽了下去。
殷鶴剛吃完一個準備走出巷子,卻發現秦鏡之跟著他,不由有些奇怪。
“你跟著我做什麼?”
他是準備去茶樓喝茶等著,這偽君子打什麼主意?
秦鏡之被人發現了藏身之處,擔心一個人呆著出事所以才要跟著殷鶴,不過這話他不會說出來,隻是笑了一下。
“殷師弟受傷了,我擔心師弟一人行動不利,所以才跟著一起。”
燕驍之前得罪了鬼山魔君,對方雖然明裡不敢動手,誰知道暗中會不會做什麼。他向來謹慎,一件事情也會想出數個後手。
這時候兩個人一起總歸保險一點,好在他的虛弱期隻剩下一柱香就能結束了。
殷鶴要是信秦鏡之的話就有鬼了。
擔心他遇到危險?傻子才信呢。
這人一向討厭他,他死了估計對方還會覺得從此他心目中高嶺之花的師尊還少了一個汙點,怎麼可能擔心他的安全。
隻是他一時也想不透秦鏡之的目的。秦鏡之身中劇毒的事情書中並沒有多說,連他也不清楚這一點,這時候隻能無趣的轉過身去。
愛跟就跟著吧,他也甩不了對方。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茶樓,李玉溪本來是想要請殷鶴過來的,沒想到他是和那位懸劍峰首徒一起來的,不由有些詫異,不是說殷鶴和懸劍峰的關係並不好嗎?
他動作微頓了一下,從窗口看著兩人進來微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進了茶樓後殷鶴就下意識遮了一下日光,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那會兒微微發酸的眼睛出來放鬆了會兒反倒更不舒服了,坐在茶樓裡喝了半個時辰的茶,他揉了下眼睛見沒有改善就放棄了。
抬頭卻奇怪的看見秦鏡之閉目坐在包廂裡好像是在養神。一直到比試的時間快到了,對方才睜開眼。
殷鶴:……
這人是圖什麼啊?
秦鏡之察覺到身體恢複之後眉梢微動了一下,知道殷鶴全程沒發現什麼,不由放鬆了些。
“殷師弟還去陸台嗎?”
殷鶴一想到比試的人是燕驍就不想去,隻是他到底還是有些好奇比試的結果,糾結了一瞬間後還是站起身來。
燕驍在台下站著,剛來的時候目光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殷鶴時皺了皺眉。他以為殷鶴今天不來看比試了,誰知道在等了會兒後卻看到他和秦鏡之一起來了。
身穿青衣的修士與紅衣劍修走在一起竟然出奇的和諧,叫燕驍看的不由冷哼了聲。昨天口氣那麼.硬.,今天還不是和秦鏡之一起來了。
一想到殷鶴口是心非的想看自己比試,燕驍心跳就快了一瞬,忍不住眉梢揚了起來。隻是他可不能叫殷鶴覺得自己是在等他,免得這人以為自己多重要。
在兩人靠近時燕驍壓下上挑的唇角,目光看了殷鶴一眼。
殷鶴:……
殷鶴壓根沒看他,直接略過了燕驍。
燕驍眯了眯眼,秦鏡之忽然開口:“燕師弟來了。”
“殷師弟剛剛陪我去茶館休息了一會兒。”
燕驍狐疑地看著他,不明白兩人關係什麼時候那麼近了,殷鶴陪他去休息?彆以為他不知道秦鏡之的涼薄本性。
他不是厭惡殷鶴嗎?怎麼和他一起?
相比於燕驍單純因為殷鶴實力低微又嬌縱不喜歡對方,秦鏡之對殷鶴的情緒更複雜一些,就連他也看不明白。
兩人目光相對又分開,燕驍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殷鶴就突然打斷。
“評判來了。”
一句話叫兩人停下聲音,燕驍冷哼了聲,飛到了台上,秦鏡之也沒再說什麼。
隨著銅鼓聲敲響,最後一場比試開始了。
殷鶴雖然不喜歡這兩人,但還是認真看了起來,畢竟對於劍修來說每一場鬥法都是彌足珍貴的經驗。
他一襲紅衣惹人注意,即使上了台,台上人目光也不由被閃到。燕驍手持著劍想到三年前敗給大師兄的時候挑了下眉,當年是修為上的差距,三年後秦鏡之未必會贏他。
果然,在一開始的時候燕驍就壓製住了秦鏡之,他敏銳的察覺到秦鏡之今日的狀態並不好,雖然有些疑惑但卻沒有放過機會。
電光火石間兩人交手迅速,秦鏡之雖然修為恢複了,但確實狀態不如巔峰時,這一絲細微的差距其他人或許不會察覺,但麵對麵身為對手的燕驍卻一定知道。
他臉色微淡,在劇毒褪去後的顫栗感在經脈中殘留時動作慢了一刹那,一瞬間便心知——晚了,今日這場比試必定會敗。
隻是此時輸給燕驍他心中到底有些不甘……他本想為師尊拿下第一的。
在劍刃劃過時因為角度問題,他目光隨著動作迅速掠過台下,隻是一瞬間的思緒,在看到他身處劣勢時其他人目光緊張,惋惜、興奮,甚至落井下石……
他本隻是無意中一瞥,卻冷不丁瞥到了殷鶴。
殷鶴看了半天,隻看的眼睛發癢,平常能夠半天不眨眼,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就是眼睛紅,越揉越是難受,叫他忍不住有些不高興。
他一臉無語地剛遮了下眼睛,眨去眼睛上的水霧,這時候卻突然對上了秦鏡之的目光。
兩人都怔了一下。
怎、怎麼不允許男修眼睛酸嗎?
殷鶴皺了下眉,心虛了一瞬後,下意識地凶巴巴瞪回去,卻發現秦鏡之似乎神色古怪,誤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