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氏這樣的人,她從來都不惜以最惡毒的想法來揣測她。
見著自家姑娘冷下臉來,倚湘又繼續道:“姑娘可莫要覺著奴婢多嘴,這回姑奶奶進京帶著兩位表姑娘一塊兒來,這嬿姑娘就不說了,性情隨了姑奶奶,模樣也不如何出眾,可這姌姑娘,模樣是一等一的好,姑奶奶心裡頭不定存著什麼心思呢。畢竟,若是旁人便罷了,老夫人那一關就過不去,可姑奶奶是老夫人放在心尖尖兒上疼的女兒,她若想叫姌姑娘嫁給二少爺,未必就如不了願。”
“姑娘好好想想,與其嫁到彆家,不如就長久留在安國公府,這樣大夫人就既是姑娘的姑母又是姑娘的婆母,哪裡會叫姑娘受半分委屈。”
周妙容聽著這些話,臉色變了又變,心底止不住湧起一陣期盼來。
若是她真的能嫁給緒表哥,長長久久留在這安國公府那該有多好。
她看了眼倚湘,吩咐道:“這話隻在我跟前兒說說便好了,千萬彆往外頭說。”
倚湘知道自家姑娘是聽了進去,心裡頭鬆了一口氣,連忙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輕重。”
......
回了碧蘅院後,青黛鬆了一口氣,對著謝姌道:“可算是拜見過了,所幸大夫人、二夫人都不是那等不好相處的。”
“大奶奶瞧著也是好性子,隻是眉眼間帶著愁緒,整個人也清瘦了些,似乎身子也不大好。”
謝姌想起方才在屋裡見著沈氏的樣子來,心裡頭輕輕歎了口氣。
沈氏雖嫁給了傅賀之,可處境卻是有幾分艱難。一則傅賀之身子不好,是娘胎裡便得的病症,沈氏身為妻子自是要照顧時常生病的夫君,辛苦不必說。可比起這個來,沈氏的心結該是她至今都沒有過身孕,不能誕下子嗣。
今日她聞到沈氏身上濃濃的藥味兒,不像是沾上的,倒像是她自己服用過。可以想見,沈氏為著能有身孕定是吃過不少藥的。
其實她也能理解沈氏,甚至覺著沈氏前世拿遊醫的藥換了太醫的方子也不覺著詫異。畢竟,長房可有兩位少爺,大少爺傅賀之不同,二少爺傅緒之不僅身子康健,而且打小便是太子伴讀,在京城裡的名氣可比傅賀之要大得多。
傅緒之如今沒成婚還好,一但成了婚,有了兒子,這世子之位定是要落到傅緒之身上的。
這些都叫沈氏免不了多想,所以沈氏這般清瘦,也不全都是照顧傅賀之累著的緣故。更多的,是她思慮過多,壓力太大導致的。
青黛又提起周妙容來:“這位表姑娘可真得大夫人疼愛,怪不得二姑娘都說她平日裡吃穿用度都比不過這表姑娘呢,二姑娘說這話,心裡頭肯定是有些計較的。”
“不過,各人有各人的福氣,誰叫容姑娘有大夫人這個願意疼她的親姑姑呢?”
青黛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有丫鬟打起簾子,進來回稟道:“姑娘,老夫人那邊的朝雲姑娘來了。”
謝姌一聽,忙叫人將朝雲請了進來。
朝雲一進來,便對著謝姌行禮,表明了自己的來意:“老夫人瞧著您和嬿姑娘身邊隻一個近身伺候的丫鬟,便各指了一個丫鬟過來伺候,省得姑娘有事吩咐卻是叫不著人。”
謝姌微微一愣,前世可沒有這麼一出。
她抬眼朝跟在朝雲身後的一個丫鬟看去,這一看便愣住了,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才按捺下驚呀沒有表露出來。
前世她魂魄寄居在新帝蕭衍手腕上的佛珠上,在新帝身邊是見過這個丫鬟的!可當時,她是新帝身邊奉茶的宮女如意。
可現在,她卻出現在自己麵前,可想而知,她是蕭衍早就安插/在安國公府的人。
世人皆知,傅緒之是蕭衍的伴讀,安國公府已被看作太子一黨。可即便如此,蕭衍也安插了眼線在安國公府。
思及此,謝姌隻覺著後背升起一陣寒意,蕭衍雖是半君,可心思之深沉怕是難以揣測。
謝姌再想到他安排這丫鬟到自己身邊來,心中更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