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傅獻從未納妾,就傅獻的這份兒心胸和體貼,就是彆的男人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的。
周氏親手拿過他手裡提著的糕點放在桌上,轉頭叫人擺飯。等到周氏幫著傅獻脫下外衫,看著傅獻洗了手,兩人從屏風後出來到桌前坐下時,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二人一塊兒用完膳天色又黑了幾分,待梳洗過後屋子裡隻剩下夫妻二人時,傅獻才開口問道:“方才進門時瞧著你盯著賬本走神,可是有什麼心事?”
他猜測道:“瓊華打小便有些任性,可是言語間對你不敬了?”
周氏瞪了他一眼:“你這說的哪裡的話,你親妹子遠嫁南邊兒常年不得回京,如今回了娘家便是性子驕縱些難道我這當嫂嫂的還容不下她?便是為了你,我也沒那麼小性。若有哪一點兒我瞧不慣,就是她那偏心的樣子。我就想不通,姌丫頭也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她怎就一點兒都不疼。”
傅獻瞧出她有些生氣,連忙道:“瞧你,我隻猜測了一句,你就這麼多話。我還不是覺著你身為國公夫人,這府裡沒人敢給你臉色瞧,也就瓊華剛進京,性子任性,母親又慣常縱著她。”
“咱們夫妻一體,她若叫你受了委屈,你這當嫂嫂的不好出麵,我這當兄長的親自和她說。”
周氏沉默下來,好半天才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是愁緒之的婚事呢。”
傅獻不解:“這有什麼可愁的,緒之長得好,在殿下跟前當伴讀也體麵貴重,在京城裡的名氣可比我這當父親的還要大,他的婚事大可不必發愁,多得是姑娘想要嫁他。”
“過幾日不就是你生辰了?到時候各家的夫人們帶著自家姑娘上門,你好好相看相看,若能定下來,張羅張羅半年後不就多個兒媳進門了?”
周氏聽了傅獻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向了傅獻:“我是不知道緒之的婚事會不會叫沈氏多想。”
傅獻先時還有些不明白,這會兒見著妻子的臉色,哪裡還能不明白,當下便說道:“放心,等過些日子我便上折子請封世子,好安老大的心。”
周氏卻是搖了搖頭:“賀之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還病著呢,到時候封了世子還要進宮謝恩,府裡也要操辦宴席,若是隆重些更是繁瑣,他這身子哪裡能受得住這些累。”
“再說,沈氏如今因著一直沒有身孕的事情壓力大成那樣,我瞧著她瘦的都撐不起衣裳了。都說是伺候賀之太過勞累才瘦成那樣的,可我也是個女人,哪裡猜不出她的心思。”
“彆這世子的封號下來,沈氏心裡頭壓力更大。想儘法子要生個孩子,咱們賀之身子不好,可經不起......”周氏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的。
周氏遲疑一下,又道:“再說,還有母親那裡,我瞧著似乎是不想叫賀之當這個世子,要不然,賀之成婚那年,你要上請封的折子,母親也不會突然就病了。我先時沒琢磨出來,這兩年也漸漸看明白了一些,母親更中意緒之。”
“隻是你也曉得,賀之既是嫡又是長,唯一不好的便是體弱多病,若是叫緒之得了這個世子之位,我怕他們兄弟往後便有了心結。再說,還有沈氏,換做我是沈氏,我也不能將自己夫君的世子之位叫旁人搶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辦了。”
傅獻聽著聽著,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他握住了妻子的手,思忖良久才開口道:“這樣,等緒之身子好些,我便遞折子請封世子。至於母親那裡,我會好好和她說的。咱們長房總共賀之和緒之兩個,賀之身子不好,就繼承爵位,緒之打小便是太子伴讀,倘若日後太子登基,他便有從龍之功,自然是天子近臣。若有個萬一,咱們闔府上下怕是都落不著好,更不必說什麼世子不世子的。”
“這話你私下裡和沈氏說說,就說是我的心思,叫她安安心。至於孩子的事情,慢慢來就是,多得是進府五六年才有身孕的。”
周氏看了眼丈夫,眼底的愁緒到底是少了幾分,緩緩開口道:“我不求彆的,隻求兩個孩子莫要因著世子之位生了嫌隙,鬨得兄弟不和。”
傅獻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放心,賀之性子溫和,緒之也是體諒敬重自己的兄長的,旁人我不敢保證,他們兩個出不了事情。”
他說著,又帶了幾分玩笑道:“若是當年你生下的是個女兒,就無需你這般操心了,左右長房隻賀之一個,身子好不好的也隻能他來當這個世子。”
周氏聽著傅獻這話,卻是道:“那也有得愁,女兒若進了東宮當了太子妃,我可是日日得擔心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哪怕有一日當了皇後,皇上身邊不能隻她一個,我更是要擔心的睡不著了。”
“我算是知道了,當娘的就是有操不完的心,不是操心這個就是操心那個。”
傅獻笑著道:“你呀,虧的膝下隻生了兩個,若是生了三個,心思就一點兒不在我這個夫君身上了。”
周氏知道傅獻是在哄她開心,卻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好了,都這麼大人了,說話還沒個分寸。”
這般說著,她心裡頭終於是安定了幾分,她側過身去將頭埋在了傅獻肩上,靠著他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