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姌和謝嬿上前給眾位夫人見了禮,她們到底是謝家女,幾位夫人嘴上雖說的好聽,心裡頭到底是將她們看低了幾分的,所以誇了幾句後便將話題轉移開來,將話題重新引到了容國公夫人譚氏的長女薑芷嫻身上。
她們也不是個傻的,自是看得出來容國公夫人的心思,瞧著周氏也甚是喜歡這薑芷嫻,不管心裡怎麼想,麵兒上也會誇薑芷嫻幾句。
“瞧瞧你們家芷嫻,這模樣性情可都是一等一的,禮數更是挑不出半分錯來,聽說府上還特意請了名師教導芷嫻的琴棋書畫,她的琴藝,連昭陽長公主都誇讚呢。”
譚氏笑著說了聲不敢,道是長公主抬舉自家女兒了。
謝姌站在傅瓊華身後,見著傅瓊華不自覺攥緊的帕子,哪裡猜不出傅瓊華此時心裡大抵是不高興的,覺著被這些夫人怠慢看低了。
謝姌眼底露出幾分嘲諷,傅瓊華也不想想如今坐在這屋子裡的都是侯夫人、國公夫人,都是有品階的命婦,哪怕她深得魏老夫人的疼愛,在這些夫人眼中她這個安國公府嫁出去的姑奶奶身份上也是低了一等的。她既回了京城,往後這些目光少不了。
謝姌移開視線,目光又落到站在周氏身邊的表姑娘周妙容身上,卻是慢慢看出一些東西來。
周妙容雖極力掩飾,可她不經意間有幾回朝薑芷嫻看過去的目光帶著忌憚還是落到了謝姌眼中,叫謝姌微微有些詫異,可她隻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周妙容竟是喜歡傅緒之的。
怪不得前世她嫁給傅緒之後,周妙容還病了一場,她身邊的丫鬟說是繼夫人卞氏派人過來要將周妙容接回去,周妙容舍不得周氏這個姑母,這才病了一場。
他們府裡的人都是知道周妙容那繼母卞氏的性子的,還以為周妙容隻是不想回周家,所以適時病了,有了個不回去的借口。
如今謝姌再細細想想,卻覺著周妙容不想回周家是其一,而真正叫周妙容生了一場病的,卻是她嫁給了傅緒之。
謝姌正想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夫人,大爺、大奶奶還有二爺過來了。”
謝姌聽著這話,就將視線移到了門口。
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有一個身影就從外頭進來,來人一身寶藍色繡竹紋錦衣,身量清瘦高挑,麵色有些白,一看便知身子不好,正是大少爺傅賀之。
跟在傅賀之身後的,是大奶奶沈氏。
之後進來的,才是二少爺傅緒之。
長房兩位公子一露麵,就將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過來,一時竟對周氏生出幾分羨慕來。
瞧瞧周氏生的兩位公子,竟都是氣度不凡,傅緒之自不必說了,時常跟在太子身邊,自有幾分矜貴威儀,就連傅賀之,哪怕是病弱,都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氣度,這病弱之態反倒更襯得他溫文爾雅,許是甚少出門,周身滿是書卷氣,叫人不敢輕視。
傅賀之和傅緒之上前給周氏磕頭,送上了生辰禮。
傅賀之送的是座白釉持如意觀音座像,甚得周氏喜歡,傅緒之送上來的,卻是一盆掐絲琺琅百寶牡丹盆景,裡頭魏紫、白玉、姚黃、豆綠、趙粉、嬌紅,栩栩如生,著實惹眼。
眾人皆知周氏最愛牡丹,所以傅緒之送的這生辰禮最是合了周氏心意,關鍵這樣的盆景,裡頭用了玉石、瑪瑙、碧璽、珊瑚,手藝繁複巧妙,一看便是花了心思去準備的。
當下,便有人誇讚道:“我可真是羨慕你,長子送的觀音如意寓意極好,次子又知你喜歡牡丹特意送了這個,當真都是一片孝心呢。”
一時間,眾人就全都誇讚起傅賀之和傅緒之來。隻是,到底心思大多是放在傅緒之身上。
謝姌瞧見了沈氏微微斂下的眉眼,哪裡看不出,她心裡是有些介意的。可傅緒之這般出眾,傅賀之在眾人眼中再溫文爾雅也是個病秧子,哪裡能搶得過傅緒之的風頭呢。
謝姌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其實無論傅緒之送什麼也會是這樣的情景,可若是傅緒之故意矮了一頭讓著傅賀之,這才是真正看低了自己的兄長。
果然,謝姌朝傅賀之看去,就見傅賀之眉眼含笑,一點兒都沒有介意的意思。
這邊正熱鬨著,有婆子急匆匆跑進來,滿是歡喜道:“夫人,太子殿下來了,夫人快帶著人去迎接吧。”
她這話一出,一屋子的人全都愣住了,就連周氏眼底都劃過一抹詫異。
她雖和故去的先皇後是自小的手帕交,當年又有指腹為婚的事情,和太子蕭衍是有幾分情分的,可過去她生辰,太子都隻是派人送了賀禮,不曾親自上門的。便是婆母魏老夫人,都沒得過這樣的體麵。
不知今日太子怎麼會親自來。
周氏來不及多想,便親自帶著人迎了出去。
各家的夫人、姑娘自是不敢不敬,忙跟在周氏身後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