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都是主角和反派之間鬥智鬥勇的事,他的戲份早就殺青。眼瞧著他的戲份過了大半,惡毒指數連一半都沒有,他怎麼可能不著急?
新手副本直接影響到接下來的副本質量,如果他表現很差,係統會判定他為【劣質玩家】,接下來的資源分配也會有所傾斜。
虞藻很掙紮。
而且原謹說會給他很多錢,他真挺缺錢的……房租、生活費,還有各種支出,哪哪都需要錢。
大家猜出虞藻會是這個反應。
他們這群人有背景兜底,虞藻什麼都沒有,孤身闖入一個未知的包廂,風險太大,說不定會發生不可預料的後果。都是出來玩的,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虞藻更不可能不知道。
這群公子哥兒也沒對虞藻抱多大期望,隻不過前段時間被虞藻纏得煩了,想要借這個機會讓虞藻認清自己,離他們遠點。
下馬威而已。
心裡清楚是一回事,可真看到虞藻斂著睫毛、顯得有點弱態的模樣,不免升起另外一種怪異的感覺。
虞藻低垂著腦袋,他皮膚白淨,臉和骨架都很小。迷離曖昧的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們甚至可以看清他的睫毛的卷翹弧度,根部帶著點濡濕的痕跡。
紙醉金迷的酒吧內,他穿得並不算暴露,很普通的夏日搭配。簡單的白色短袖與牛仔短褲,如今被打濕一片,被團團包圍逼問個答案,看起來真的有點可憐。
但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虞藻應該是貪慕虛榮、自私自利、勢利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乾淨,纖細,脆弱,可憐,讓人想要保護。
“說夠了嗎?”
江彩距離虞藻比較遠,這是刻意安排的位置,可儘管隔了這麼遠,他依舊能看到虞藻眼尾的一點水光。他莫名有些煩躁,語氣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壞脾氣,“你幫他追我?我同意了嗎?”
“原謹,彆老自作主張做一些蠢事。”
他們因為家庭背景相當,經常一起玩兒,也正是因為背景相當,他們誰都不服對方,也不認為自己哪裡有錯需要低頭。
原謹來了火。
其實他知道江彩這人說話就這樣犯賤,又或者他們這群人說話都好聽不到哪兒去,都是需要人捧著的天之驕子,哪會在意言行會不會傷到彆人?
可在看到虞藻的睫毛輕輕抖了一瞬,好像被江彩的話傷到時,他的情緒完全不對了。
正要說話,原謹的指尖傳來的溫熱觸感,他僵了瞬。剛剛沸騰起來的慍色,跟迎麵潑來一捧涼水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虞藻接過原謹手中的袖珍監控器,緩緩仰起的麵龐像夜色的一顆明珠,烏黑水潤的眼睛泛起亮光。他很小聲地問:“你剛剛說的,是認真嗎?”
原謹剛剛說了太多的話,他也分不清他究竟說了什麼。
幫忙追江彩?還是給錢?他腦子一團混亂,所有神經都用來感受指腹上的綿軟觸感了。
“當然是。”
原謹不知道虞藻指的是什麼。反正他都給得起。
可能是沒想到虞藻真的會答應,卡座上一群人,詫異且晦澀地看了過來。
……
包廂內寂靜無聲,隻有頭頂水晶燈折射微光。
虞藻穿了普通的學生服,第二顆紐扣便是原謹給他的那枚,裝有攝像頭的紐扣。
他露出一雙細白的腿,身材纖細,皮膚白嫩到仿佛蒙著一層瑩瑩的光。
再尋常不過的款式,在他身上,就有種特彆難以言說的意味。
幾個人不約而同將責怪的目光看向江彩,真渣男。
這麼漂亮一小美人都這麼喜歡你了,為了你連學生服都穿上了,不表示一下,還在這裡裝逼裝高冷。
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為江彩朋友的他們,詭異地升起一種,江彩不識好歹的感覺。
江彩有幾分不自在。
他沒想到,虞藻能為了他做到這種程度。
虞藻穿得純,身上氣質更是乾淨,偏偏又是濃顏係,毛茸茸的發梢帶著點兒微翹弧度,仰頭看人時,特彆天真無辜。
江彩目光飄忽,落在虞藻光.裸的足背時,停留了片刻。
也就是這一瞬,虞藻穿好襪子與鞋子,出去了。
虞藻跟隨著大部隊進入包廂,和他想象中金碧輝煌的畫麵不同。
包廂內裝修得如同頂級藝術畫廊,到處是寫意的元素,大麵積的藝術浮雕與流蘇水晶吊燈,華麗且不失高雅,鏤空雕花的屏風外是270°環形落地窗,可以將繁華的江景一覽無餘。
果然是有錢人,真會玩。虞藻暗中吐槽,卻不敢過分張望,將頭壓得更低了。
原謹隻讓他送個酒,送到就可以跟著服務員一起離開。
包廂內的貴客三三兩兩坐著,沒有男伴女伴,耳邊隻有簌簌的紙張翻頁聲響。
“葉總,犬子頑劣,這事……”
溫雅男聲響起:“得看權總的意思。”
一句話能說明白的事,這群人跟打啞謎似的,虞藻聽不明白。
他排在最後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上酒,等待過程中,服裝上的紐扣將該拍的都拍完了,他的任務也已經完成。
虞藻想抬頭看看兩大反派的長相,可真進來,膽小勁兒又犯了,猶豫半天咕噥著算了。
他彎腰擺好酒瓶的位置,眼簾低垂,前方沙發上部分畫麵,幾雙黑色西褲大長腿,無法避免撞入眼底。
包廂內的光影流動,如電影鏡頭的慢動作,讓人看清他的臉。
典雅的流蘇吊燈照射下,虞藻的麵龐被照得很亮,輪廓柔軟脆弱,長長的睫毛落下星星點點的光芒,從雋秀的眉毛到小巧的鼻尖,都是流暢且優美的線條。
“我還以為這是正經酒吧呢,結果什麼情況?誰還點了個漂亮小男孩?”
此言一出,虞藻瞬間緊繃起來。
一個打扮不良的青年,穿著黑色皮衣,各種首飾掛了一身。眼角和脖子一側有著擦傷,貼了兩個白色繃帶。
他單手提著個可樂,目光上下梭巡片刻。
“他是誰點的?”
可樂拉環被拉開,碳酸泡沫冒出的聲音清脆,伴隨輕微“嘶嘶”聲。
沙發上端坐著的幾個西裝精英男似乎也有所察覺,陸陸續續抬眼望了過來。
幾個西裝精英男分開而坐,明顯是不同的勢力。
中央位置空著,一側是英俊儒雅的男人,高挺的鼻梁架著細邊眼鏡,看起來低調而矜貴;另一邊則是方才說話的不良青年,旁邊還有一個中年男人,應該是他的父親;再裡麵的位置雖是角落,但他的存在感很強,熨帖得體的西裝勾勒出高大且富有壓迫感的身形,折起的袖口露出一截輪廓清晰的腕骨。
可能是換了服裝的原因,虞藻看起來比他的實際年紀更嫩,愣愣的、有點緊張兮兮的樣子,還真像……受了哄騙的單純小男生。
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水潤潤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粉而小的唇瓣微微抿住,小臉帶著慌張迷茫的神色,被一群坐在沙發上的精英男士注視,有種羔羊誤入狼群的錯覺。
不良青年的父親先發話:“權總和葉總潔身自好,你胡言亂語什麼?要不是為了解決你的爛攤子,他們需要如此費心嗎?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還——”
坐在角落裡百無聊賴的,一絲不苟地穿著高定西裝的男人,忽的放下手中文件。
“這不是我們點的酒。”
男人看了眼,很烈的洋酒,不可能在談工作時喝。
0926:【權律深,本文最大反派,超級頂級財團的繼承人,LIN集團的CEO。他生性多疑,喜歡掠奪,享受挑釁秩序……】
不愧是本文最大反派,看起來就……很危險。
被權律深注視時,虞藻背後冒起一層冷汗。
一旁的細邊眼鏡西裝男道:“權總,這是我點的酒。”
虞藻不明白這人為什麼幫他解圍,他的眉眼閃過一縷錯愕與茫然。
在場的都是人精,不可能錯過他的細微表情。
“葉總認識他?可他好像,不認識葉總您。”
權律深緩緩站起身,高大寬闊的身軀將虞藻的身形對比得更加纖細,頂燈從上方打下來,將他本就深邃銳利的眉眼渲染得愈發富有壓迫感。
0926:【說送錯了。隔壁江彩包廂也點了這份酒,兩個包廂靠得近,送錯也很正常。】
虞藻反應很快:“很抱歉,我可能送錯包廂了。”
虞藻想去取那瓶酒,一隻骨骼分明的手擋了擋,他立刻把手縮了回來。
頭頂,再度傳來毫無情緒的男聲:“隻是送酒?”
“是。”虞藻硬著頭皮道,“隻是送酒。”
虞藻抱著托盤,因為緊張,雙膝並攏得很緊,雪白纖長的一雙腿,因為害怕微微打著顫。
小腿肚鼓出的線條流暢,在細膩的燈光之下,反射一層瑩潤光芒。
權律深看著虞藻。
毫無情緒的視線像蛇類的舔舐,陰涼且危險。
虞藻,遇強則弱遇弱則強,他是壞,膽子也是出奇得小。
這是食草動物對食肉動物,與生俱來的恐懼感。
他仰頭呆呆地看著權律深,眼睛睜得很大。
極好的隔音牆下,門口傳來喧鬨的打鬥聲,可見他們廝打得多激烈。“砰”的聲巨響!伴隨尖銳的尖叫聲,包廂大門被不斷碰撞,似乎有人想強行破門闖入。
是江彩他們嗎?
原謹說過,如果出現意外,他們會想辦法,這場異動是他們造出來的嗎?
虞藻不敢亂動。
外頭動靜也沒驚擾到包廂內的人。
鼻尖因緊張,沁出一點汗珠。
“流汗了呢。”
權律深的語氣依然淡淡,“緊張什麼?怕我發現你藏的秘密嗎?”
冷淡的目光往下麵移,“比如,你身上多了的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