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們挨個進了審訊室。警察們問來問去,隻問出這群人是從山裡來的,原先住在雲靈山的雲靈觀裡。孩子就是自家的,還沒滿月。大人小孩口徑一致。
好心的警察們還給雲善買了紙尿褲,教會妖怪們怎麼換紙尿褲。
警察們比對照片和指紋,確定妖怪們沒有任何不良記錄,不是非法犯罪分子。
“信息已經采集好。”辦戶籍的警官對妖怪們說,“半個月之後就能來拿身份證。”
“身份證是啥呀。”兜明不懂就問。
“身份證是你們的身份證明,上麵有姓名、性彆、出生年月日、身份證號、家庭住址、證件有效期。”楊成文掏出自己的身份證給妖怪們看。
“以後要記住自己的身份證號,很多地方有用的。”
身份證是薄薄的一小塊,上麵還畫著精致的彩色圖案。小叢看著證件上的照片,又看向楊成文,小聲說,“你和這個圖一樣的。畫得真像。”
“這本來就是我。可不是畫出來的。這是照相機照出來的。”楊成文笑道,“當然得和我一模一樣。你們的證件和你們也一樣。”
小叢辨認著上麵的字,有很多他看不懂。幾千年後字也變了好多呢。
“男?”小叢看著這個性彆,突然想到花旗之前從女變成男的事。“要是變了需要來換身份證嗎?”
楊成文一愣,哈哈笑出聲,“要是變性可以來換身份證。”他心裡想,這群什麼不懂的山裡人還懂變性?
“麻煩嗎?”花旗問。
楊成文,“是需要些手續的。”
“楊警官。”花旗把雲善交給西覺,“我是男的。”
楊成文又是一愣,上下打量花旗,這怎麼看都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這是饅頭。”花旗從胸前的衣服裡掏出兩個大饅頭。“家裡人死之前讓我這麼裝的。說是下山容易混。”都賴到靈隱身上去。
楊成文和辦戶籍的警官目瞪口呆。
“我說,”楊成文看向剩下的妖怪們,“你們確定自己都是男的?”
妖怪們點頭。
楊成文這下不放心了。他先掀開雲善的紙尿褲往裡看了看,又有些懷疑地問,“你們真的都確定自己是男的?”
妖怪們點頭。
楊成文還得再確定,“行,那你們跟我去廁所。”搞錯性彆也是件麻煩事。這事怎麼跟電視劇上演的似的,太荒誕。
挨個驗完身,確定好性彆。楊成文才將妖怪們送出警局。
“這個給你們。”楊成文把同事們湊的兩千塊塞給花旗。“大家的心意。給孩子買奶粉吃。”
這幾個愣頭青什麼都不懂,楊成文都怕不是他們做人販子,而是人販子拐了他們。
“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找警察。”楊成文指著警局上的牌子,“就找這個字差不多的。哪裡都有警察。”
“嗯。”妖怪們老實地點點頭。
夏天的天長,太陽已經往下落,天色還很亮。
妖怪們迷茫地看著小鎮馬路上行駛過的小鐵盒子,有時候還能聽到“滴滴滴”的聲音。
“咱們接下來去哪?”兜明問花旗。
下山找人家賴著行不通,人家反手就將他們送進了警察局。這個世界的東西他們基本都不懂,沒有人類的幫助,他們不知道要在山下怎麼生活。
花旗說,“先找個山洞睡覺吧。”路上這麼多人,周邊都是店鋪,不適合他們睡覺。
“坨坨,你要不要這些紅紙?”花旗把楊成文給他的錢遞給坨坨。
坨坨接過,展開來看看,是粉紅色的,可是不是大紅色的紙。“我不要,這個沒大紅色的好看。”
坨坨隨手將錢揚了。妖怪們帶著雲善,循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在屋裡坐在看妖怪們離開的劉勇趕緊跑出門。他把地上的錢撿起來。想去追妖怪們,可這四周已經沒了他們的蹤影。也不知道走上哪條道了。
“唉,他們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劉勇回屋將錢扔在桌上,坐在椅子裡嘖嘖歎氣,“錢都不知道要。”
“老楊,你和他們說了這是錢嗎?”
楊成文從文件裡抬起頭,有一瞬間迷茫。“說了吧。”太過平常的話,他記不清了。但是應該說了吧?
“那幾個真的有點傻。”劉勇喊屋裡的同事,“剛剛誰拿的錢,都拿回去。”
“等他們來拿身份證,得和他們好好說說常識。”劉勇提醒楊成文。
楊成文點頭,“是得說。”錢都不曉得要,這是天大的事。也不知道他們幾個今天晚上吃啥,住哪裡?
妖怪們抱著雲善,一路往回走。
梁小飛拎著五個裝滿的垃圾袋出門,腦子裡還在思索今天下午遇見的算命先生說的話。
把那幾個奇怪的人送走後,梁小飛溜達著去超市買泡麵。
小賣部外麵坐了個算命先生,滿臉的皺紋,瞧著年紀得有八十多。他坐在樹蔭下的小馬紮上,一旁放著的紙板上寫著:算命一次10元。
算命?梁小飛心裡自嘲,還有比他的命運更陡轉直下的嗎?
“老人家,能掃碼嗎?”梁小飛問老人。
“不掃碼。”老人摘下墨鏡,一雙眼睛格外有神,“收現金。我歲數大,不會使手機。”
梁小飛點頭,進超市花了45塊錢買了30包泡麵,找收銀員兌了10塊錢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