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花了十幾文錢,將黑馬寄存在了一處林子中的落腳地,就那黑馬的性子,她完全不擔心黑馬被被人牽走。
“大長臉,你就在這乖乖的等著,等我們逛完再來將你領回去,彆亂叫小心被人下藥偷走。”沈荷塘貼在馬耳朵上警告道。
黑馬不情不願的留在了小樹林裡,見二人牽著手向河邊走去,呲了呲大牙後冷了馬臉,沒給任何人好臉色,好似通人性般有趣的很。
沈荷塘牽著薑沉魚的手,在一個背著簍子手拿架子的小販麵前停住腳步。
“喜歡哪個?”她看著架子上掛著的麵具問道。
“哇,好多呀,這個白狐狸的好看,那個兔子的還帶毛耳朵。”薑沉魚這會像個七八歲的孩子一樣,挨個摸著。
“這位姑娘好有眼光,這兩樣是今天賣的最多的兩款了,有好多人都喜歡呢。”小販有點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
一聽有很多人喜歡,薑沉魚肉眼可見的嫌棄了,指了指旁邊一對鬼臉的麵具說道,“就這兩吧。”
“你確定?”沈荷塘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好家夥斜眉瞪眼大紅嘴唇,眼睛向外凸著耳朵向外伸展著,造型雄奇威嚴四儀,花花綠綠複雜濃烈。
“哈哈哈哈,沒錯我就喜歡這兩個。”看沈荷塘一臉呆怔不敢相信的表情,她覺得好有趣。
“姑娘眼光真是彆具一格,這兩鬼神麵具雖然看著怪異可怖,但卻是這裡價位最高的,要五十紋錢一個,二位若是兩個都要了就給八十紋錢好了。”小販還挺會做生意的,主動給抹了些。
“就這兩吧。”雖然第一眼看著怪異,但越看越莫名的喜歡,凶神惡煞的鬼神麵具,能擋住外界的邪祟與厄運一般,期盼著它有點神秘莫測的力量。
兩個衣著光鮮華麗的才子佳人,互相望著對方臉上的麵具笑得前仰後合,光看麵具了,來青原河的大事還沒辦,花燈還沒買呢。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六七米寬的河麵上飄滿了各種形狀的花燈,將河麵映照的五光十色猶如仙境。
一盞一盞的花燈,隨著水流爭先恐後的流向了下遊,往上抬頭空中還有放孔明燈的,明明暗暗的光亮從大到小,由近到遠慢慢與天上的星星一般遙不可及。
“這裡實在是太美了,不想走了怎麼辦?”薑沉魚一眼不眨的望著順著河飄遠的花燈感歎道。
“那就住在這裡吧。”沈荷塘無所謂道。
“真的嗎?”戴著麵具的腦袋滑稽的看著她。
“當然是假的,你昏頭了不成。”她用手指在薑沉魚的麵具上敲了一下。
“哦…………我也沒當真的,”她捂著麵具乖巧的道。
“花燈而已,喜歡的話可以在家裡掛上一圈,天天看著。”有時候她薑沉魚好像越長越小,剛認識的時候還像個足智多謀的小諸葛,可後來發現她多數的時候都是天真可愛型的,更像大智若愚的閒魚吃貨,每日都高高興興的擺弄著,首飾衣裳湯湯水水。
名下鋪子的管理都交給了春桃,她一個月隻查一次賬,都用不到一天的時間,實在清閒的很。春桃頂著小丫鬟的身份,乾著大總管的活,一日有小半天的時間都在外頭,好在做飯洗衣這些事情,都有廚房的王嬤嬤與李嬤嬤做,而院子裡的采買剪枝,也有春桃的爹娘姚叔姚嬸來做,像挑水劈柴等重活則是王嬤嬤家的二柱子去做。
不大的小院子,被薑沉魚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分工明確各司其職。而她目前隻有一個事情需要煩心,那就是如何才能將她與夫君二人的關係,從生米變成熟飯。
雖然對如今的日子也很滿意,可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起了從前,會不會離她而去,關於這個事她光是想想就難受的很,若是真有分道揚鑣的那麼一天,她想自己或許會孤獨終老吧,畢竟擁有過這般驚豔的愛人,還如何能看上其他的凡夫俗子。
有一點她一直沒有提醒過沈荷塘,無論是初遇時的行頭,還是行為舉止中無意透漏出的矜貴,或是夢中偶然出現的隻言片語,都告訴她沈荷塘的出身定是不俗的,可他隻要一天想不起來,他就是自己拜過天地的夫君,誰也搶不走。
況且對於他…………她是一直有著私心的,無論是初遇還是後來的相知…………!
“你寫了什麼?”沈荷塘看著她手裡的蓮花燈問道。
“不讓你看。”她將麵具掀到頭頂,用袖子遮住自己寫的字,防賊一樣將花燈推向遠處,粉色的花燈伴著河流饞饞的聲音飄走了,七八米後寫著字的那片葉子才轉過來,予君一粒相思豆,願君伴我天長地久。工整的簪花小楷印在巴掌大的花瓣上,饒是沈荷塘的眼神再好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