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星宮?”
攤主撂下勺子,望著懸掛在半空中的卷軸:“十二星宮是天下修相者向往的學府,位於十二島仙洲,每三年開啟一次,在雲荒大陸上招收學生,有靈相的人可以報名,如果被錄取了,就可以在星宮內學習修煉。”
在雲荒大陸上有星啟和雲合兩大王朝,十二島仙洲不屬於任何一方,實力強橫,占了全天下修相者的十分之九,剩下的一分由星啟和雲合分之。
而十二星宮又是十二島仙洲上排名第一的學府。
攬星河翹著腦袋看了半晌,卷軸上的內容和攤主說的大體相同,他聳了聳肩:“嗐,那不就是學堂嘛,廣收天下門徒,手筆倒是挺大。”
確實大,十二星宮人才輩出,學徒遍天下,其關係錯綜複雜,與四大世家皆有聯係,勢力不輸於任何一個王朝。
每三年一次的星宮收徒是整個大陸的盛事。
攤主摸了摸下巴,打量著攬星河:“卷軸是八品小相皇所設,其散發的靈光可以幫助人開啟靈相,你長的這麼俊俏,肯定會有靈相,不去湊湊熱鬨嗎?”
開啟靈相後,每兩品晉升一次,根據品階的高低分為大境界和小境界,比如四品和五品統稱為相官,但其中又有分彆,四品是小相官,五品是大相官。
一字之差,其修為就能差出千裡,品階越高,其中的差距越大。
比如八品小相皇和九品大相皇,十個小相皇聯手,都不一定能殺死一個大相皇,九品之尊無法撼動。
如今大陸上的大相皇寥寥無幾,十個手指頭能數出來,已知的大相皇大多在不動天神宮修行,鮮少出世,是以八品小相皇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了。
而在十二星宮裡,這樣的小相皇有十二位以上。
攬星河興致缺缺,他對學習和修煉沒太多興趣,去沐浴卷軸的靈光還不如聽攤主扯皮:“長的好看就會有靈相嗎?”
他雖然不記得前塵往事,但也知道這是胡扯。
“當然了,你想啊,老天爺造出你這麼一副好麵容,哪裡會舍得讓你碌碌無為。”攤主一本正經,好似不是在胡編亂造,而是在說什麼金科玉律警世明言。
這麼一聽,似乎還有點道理。
攬星河翹起唇角,故作矜持地問道:“我很好看嗎?”
這是在故意釣魚,讓人家誇他呢。
蒙麵人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既然吃完了,那就結賬吧。”
“好嘞,三碗餛飩,一共六文錢。”攤主在圍裙上抹了抹手,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圍裙上的繡花。
攬星河挑起了一邊眉毛,饒有興致地問道:“你這圍裙上怎麼還繡著兩隻小雞,下麵棕色的條條是小雞拉粑粑了嗎?”
“什麼雞,這明明是鴛鴦!”攤主氣急敗壞地爭辯,扯著圍裙恨不得呼在他的臉上,“年紀輕輕的什麼眼神,你好好看看,這明明就是鴛鴦,旁邊的是連理枝,正所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是我和我夫人的定情信物!”
攬星河連忙跳到一旁:“好吧好吧,是鴛鴦和連理枝,不過也不能怪我眼神不好,誰叫你這鴛鴦雞裡雞氣的,我繡的都比這好看。”
眼看著攤主對著砍骨刀伸手,攬星河立馬跳到了蒙麵人身後,探出腦袋來討饒:“誒誒誒,開個玩笑嘛,我無心冒犯夫人的手藝,就是羨慕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祝你們百年好合啊。”
攤主本就是嚇唬他一下,聞言哼了聲,拿起砍骨刀旁邊的賬本:“看你那膽小的樣,不過你說的沒錯,我和夫人的確會百年好合,六文錢,趕緊拿錢走人!”
攬星河拍著他的肩膀,跟著催促道:“付錢了付錢了。”
蒙麵人無奈失笑,從身上摸出幾枚銅錢,放在桌上。
“一二三四五,還缺一枚呢。”攤主在賬本上畫正字,順手敲了敲桌子,“快點。”
“兩文錢一碗,一文錢半碗,滿三碗送半碗,實際上我們隻吃了兩碗半,一共五文錢,正好。”蒙麵人彬彬有禮地頷首,“對了,還有一件事,在天願作比翼鳥裡的鳥指的不是鴛鴦,是一種一目一翼,雌雄相得乃飛的鳥。”
攤主愣了半天,一把扔下賬本,吼道:“看你們倆這衣著華貴的,還跟我計較這一文錢,滿三碗送半碗那是你買了三碗才送,隻買兩碗半我送個屁!”
攬星河摸了摸鼻子,沒忍住笑了:“你彆告訴我,你錢帶的不夠,意思是隻帶了這麼多?”
“咳,出來的太匆忙了。”蒙麵人依舊是那副從容的模樣,講價講的坦然,絲毫不窘迫,“左右我們隻吃了三碗餛飩,可否打個折?”
怪不得隻請他吃兩碗餛飩呢。
修煉到八品九品的境界,還能缺錢?攬星河納悶地打量著蒙麵人,這衣料一看就貴,穿成這樣卻沒有錢,八成是個劍修吧。
劍修可窮嘍,武器精貴,但是打架耗損大,壞得快,表麵一副遺世獨立的出塵模樣,實際上錢袋子裡摳不出幾個子。
他這舊相識甚至連錢袋子都沒有。
“打個折吧,你瞧他摸遍全身都找不出多的子了。”攬星河歎息著搖搖頭,絲毫沒有吃白食的自覺,滿臉同情,“我這可憐的兄弟,你看他穿得光鮮亮麗的,其實是個劍修,劍修你知道吧,窮的哩。”
蒙麵人搖頭:“我不是劍修。”
竟然猜錯了,攬星河有些詫異:“那你的靈相是什麼?”
蒙麵人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我沒有靈相。”
“怎麼可能。”
你之前還一下子殺了十八個相尊,怎麼可能不是修相者。
攬星河抱著胳膊,故作隨意道:“不想說就算了,我可不愛勉強人。”
哼,等我想起以前的事,就知道你的靈相是什麼了。
“我的餛飩都是夫人親自包的,不打折,既然付不出錢,就留下來做工吧。”攤主大手一揮,將賬本上的正字減了一道。
攬星河撓撓頭:“做什麼工,刷碗嗎?”
“不是。”攤主冷笑,“留下來繡花,你不是說自己繡花好看嘛,展示一下,要是繡得比我圍裙上的鴛鴦連理枝好看,餛飩就當是我請你們吃的。”
攬星河臉上的笑容僵住:“繡花?”
“怎麼,不行了?”
“行。”蒙麵人上前一步,“這頓飯是我請客,我來繡可以嗎?”
攤主擺擺手,拿出針線:“可以,你們兩個誰來都行。”
直到蒙麵人拿起針,對著繡布比量,攬星河才回過神來,好端端地吃個飯,最後怎麼演變成繡花了:“你會繡嗎?”
蒙麵人搖搖頭,誠實道:“不會,但看著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