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性楊花(1 / 2)

顧庭柯。

時棲的鄰居。

整個蘭山墅所有紈絝們的公敵。

三歲能吟詩五歲能上台,八歲能代表他們小學參加SIC投資挑戰賽,十幾歲就是升旗儀式開學典禮的常駐嘉賓,高中更是一畢業就出了國。

一直待了七年。

這人從小的經曆就跟他常年印在身上的西裝一樣,矜貴,規整,挑不出一絲錯誤的褶皺來。

這樣的人,時棲實在很難將他與酒吧鼓手聯係在一起,因此一開始那一聲,他並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顧庭柯叫他……

這要是彆人,時棲要是樂意在這中秋寂寞夜裡跟他虛與委蛇一場,但是顧庭柯……

熟到這種程度也沒有再演的必要,時棲向後退了一步,正要抽身,握在時棲腰間的手跟著鬆了一瞬,但是手指卻在收尾的時候繾綣地一頓,黑色翎羽下的眼睛微微一凝:“瘦了。”

如果這個人不是顧庭柯,時棲幾乎可以認為是某種曖昧的暗示。

但是這個人是顧庭柯又怎麼樣?

時棲在撩人這件事還從沒有輸過,於是他輕輕側了下身,在顧庭柯抽身之前將嘴唇湊到他的耳邊,繞著耳垂的位置輕輕地吹了口氣,叫了個自己大概十幾年沒喚過的稱呼:“庭柯哥哥。”

時棲的聲音又軟又甜,好像是醉人的氣泡果酒,一字一句道:“你以前,不是個恐同的直男嗎?”

時棲現在還記得顧庭柯因為不小心在他家看到一部Gay片就麵色慘白冷汗直冒的樣子。

時棲笑了一聲,滿意地看著顧庭柯一瞬間僵硬起來的身軀,壓低聲音道:“轉性了?”

說罷,也沒等顧庭柯再反應,就靈活地將自己退了出來。

顧庭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那一刻的眼神——時棲想,如果顧庭柯是隻狼,那他大概是想將自己這個不知廉恥的同性戀給生吞活剝了。

好在時棲從小見慣了威脅,隨手將托盤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歡迎回國。”

他倒也沒有敘舊的意思,緊跟著就是——“我還有點急事,先走了。”

時棲邁步走到吧台,襯衫扣子已經重新扣好了,他低頭對著“腹黑禁欲”沉思一會兒,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了。

算了,再新鮮也沒有用,他們Gay不碰直男。

時棲跟葉瀟道彆完就出了門,這個點那個線路的公交已經停運了,時棲重新查找著夜班公交的路線。

最近的好像要三公裡。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地鐵站,麵前突然出現一片陰影。

顧庭柯伸出一隻手將人一攔:“去哪?我送你吧。”

時棲隻好又抬頭看他。這人已經恢複了那副冷淡的樣子,仿佛剛剛那一眼隻是個錯覺,不緊不慢道:“我車上有王姨做的橘皮月餅。”

時棲長腿一邁,嗖得一聲鑽進了車裡。

王姨其實是時家的保姆,在時棲出生的時候就一直在了,時棲他媽死了之後,更是成了時棲的半個媽。

時臣嶼每天花天酒地不常回蘭山墅,大部分中秋,都是她給時棲做的月餅和團圓飯。

要不是走的時候把自己身上所剩無幾的現金全當獎金悄悄塞給了她,時少也不會淪落到回個出租屋還要擠公交的地步。

顧庭柯從後座的盒子裡將月餅拎過來遞給他,時棲注意到後座上的行李才突然想起來:“你今天不用在家嗎?”

在時棲眼裡,顧庭柯的家庭狀況和他本人一樣規整且標準,清明節就要去掃墓,端午節就要吃粽子,春節元宵中秋這種法定團圓節日就更不用說了,隔壁顧家一定是整整齊齊燈火通明的。

怎麼顧庭柯國外待了幾年,連自己祖宗的規矩都忘了?

“新開的公司,有些業務需要出個差去宣傳。”

果然,紈絝公敵就是紈絝公敵,七年不見,葉瀟和他還在花在老爹的錢霍霍的時候,人家已經連公司都有了。

“中秋就去?”

“獵場如戰場,早去一會兒能早點部署,”顧庭柯打了把方向盤,若有似無地偏頭看了他一眼,“守株……待兔。”

現在兔子這個比喻詞這麼盛行嗎?

時棲想起自己的戀綜,將月餅盒子抱在膝上摸出手機來,保存室友給他拍的圖書館的月亮,將微信切換到模擬測試用的小號,發到朋友圈,並配文——“不知不覺又到這麼久了,今晚的月亮好圓啊[企鵝展臂]。”

節目組為了體驗感,很多規則都沒有通知,不知道會不會讓加聯係方式。

但如果萬一有,時棲必須提前做好朋友圈人設可以符合檢驗要求的準備。

剛發不久,點讚評論的彈窗就出來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