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轉過頭,將手中的水杯遞給時棲。
伸出手的手骨節分明,刺繡襯衫的袖口微微卷起,袖口處是剔透的玉質紐扣,手腕上還戴著一串紅繩,看起來似乎有些年份。
曲起的指節在玻璃杯裡微微晃動,交接水杯其實是個很好用的曖昧動作——在接過的時候將一根手.指.插.入那人的食指和中指之間,指骨交纏,像撬開緊閉的蚌殼般,將滑潤的玻璃杯從一個人的掌心傳入另一個人的掌心,由於落下就會被摔碎,所以握著水杯的那人,隻能被迫接受這樣的挑逗。
不過時棲對這種溫柔人設興趣不大,隻是平淡地伸出手,對麵卻在他接過的前一秒,提早卸了力氣。杯子不可避免地下墜了一下,時棲一驚,立刻要往前——
手指忽然被人碰了一下。
男人往前握了握,指尖蓋上他的指尖,兩股溫熱交纏,時棲的心臟猛地一跳。
這個人……用了和他剛剛設想的過,一模一樣的招數。
“水有點多。”他的聲音溫和,指腹柔軟,外表依然是那幅溫和淡雅的皮囊,手腕發力握緊了杯子:“當心。”
真有意思。
時棲罕見地被挑起了一絲興趣。剛剛關於他是兔子的設想搖搖欲墜,油然而生一種遇到同類的欣喜和勢均力敵的快感。
“謝,謝謝。”時棲緊張地拿回杯子,尷尬讓他下意識地捧著杯子喝了一口,耳垂有些紅,他沒敢再跟人對視,而是偏了下頭,白皙的指骨曲著,修長的脖頸微微揚起。
男人眼眸一深,轉而又笑了起來:“一杯水得了你兩聲謝,這才太貴重了。”
“我叫沈聽澤。”等時棲喝完了水,沈聽澤才介紹道,並帶著時棲一起往沙發處走去。
他們一到,另外兩人跟著站了起來。
“我叫夏鷗。”中間的那位戴著紅色手環的受抬眸望了他一眼。
時棲望過去,夏鷗穿了件短款的紫色鉚釘牛仔外套,緊身皮褲很好地凸出了腰線和挺翹的臀部,胸口和腕上都帶了鏈條配飾,也許是嫌節目組給的手環太醜,他還在上麵自己纏了兩圈剪裁漂亮的布料做了個手腕紗巾。
節目組會特彆提示,嘉賓第一天的穿著要貼合人設,這人確實很符合剛剛那位闖入者的形象——進攻、自我且有種不顧彆人目光的我行我素。
如果猜得沒錯,夏鷗應該是第三個到的。
然後沒怎麼猶豫地,坐進了另外兩人中間。
【臥槽,目前來的這兩個紅方都好好看,男三好會穿搭!】
【給新來的補充一下,剛剛男一和男二坐得好好的,結果男三一進來,直接就坐他倆中間了!】
【旁邊那麼多沙發不夠他坐的,這一看就是狼吧?】
【坐個沙發怎麼了,這個世界隻允許攻主動不允許受出擊嗎,受一出擊就是狼?】
【彆吵了,導演趕緊把鏡頭切回來,我要看老婆!!!】
“你好。”時棲勾起唇角,衝夏鷗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
“你好!”靠邊的最後一人開了口,聲音聽起來朝氣蓬勃的,穿搭得很有活力,灰色的連帽衛衣,他的頭發蓬鬆微卷,瞳孔有些微微的茶栗色,手腳修長,看起來像一隻大型金毛。
“你好,”時棲也衝他笑笑,問出了所有第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會好奇的事情,“你是混血嗎?”
男生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眨了下眼,他的眼窩很深邃,很有英劇裡少年男主的模樣,那雙栗色眸子裡帶著笑,故意道:“你猜呢?”
時棲混了這麼多年,沈聽澤那種暗湧的調情才能讓他有點興趣,小男生這種小狗撓爪般明晃晃的調戲壓根視若無睹:“你眼睛很好看,”他手裡捧著沈聽澤遞來的水,很客觀地陳述理由,“我第一次見這種淺栗色。”
在察覺到自己的惡劣得不到想要的回應之後,男生立刻索然無味,老老實實解釋:“我奶奶是俄國人。”
“我叫黎煬。”他說。
“黎陽?”時棲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哪個陽呀?”
時棲潤過水的聲音變得柔軟緩慢,落在黎煬耳朵裡撒嬌一樣。
“你不知道嗎?”黎煬那雙栗色眼睛一下子變得審視而銳利,模糊的金毛一下子變成了具象的雄獅,可他的聲音卻帶著懶洋洋的笑意,“哥哥,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