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學了鳥叫還不夠?時棲一邊給蘑菇漏水一邊往顧庭柯的身邊靠了靠。
黎煬的目光往這裡望了一眼,又一瞥剛剛從樓梯上來的人影,擦乾手就出了門。
一般這個時候的大戲都在廚房,攝像以為他隻是去冰箱拿個東西,並沒有怎麼跟過來。
結果明明直線距離就可以到達的事,黎煬卻偏偏轉了個圈,繞到了樓梯口的位置。
“黎煬?”剛做完單采的夏鷗抬頭一望,“你們已經開始做飯了嗎,在做什麼?”
“夏夏回來了?”
黎煬很熱情,像是剛剛遇到他似的:“我在做可樂雞翅,”他往房間看一眼,笑容清澈,“庭哥可能要用茭白吧,我正要幫他看看冰箱裡有沒有。”
夏鷗對顧庭柯有意思是肉眼可見的事,他本身又很主動,當即道:“那我去吧,剛好來看看冰箱裡有什麼。”
“好啊,”黎煬道,“那就謝謝夏夏了!”
廚房裡,時棲剛把蘑菇擺好,試圖再次與顧庭柯周旋:“拿茭白是要做什麼?”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低,剛剛退出去的距離又被重新拉近,顧庭柯鍋裡煎著下一塊牛排:“油燜或者清炒都好吃。”
“或者乾煸。”
顧庭柯說著話,出於禮貌,時棲便隻能一直站在身邊,垂頭盯著顧庭柯那雙手—— 他的手上沾了點水,正順著中指與食指的指縫緩緩滴落,被他拿起紗布桌上的餐布擦了擦手,潔白的餐布與白皙的手指一擦而過,隨後,抬手伸向了調料區。
顧庭柯拿了瓶白胡椒,手指收緊輕輕地研磨著,指骨繃緊,手背上的血管因此更加凸出了起來。
被擠碎的胡椒發出咯吱咯吱的崩裂聲,好像是什麼塑料包裝被拆開……
“喜歡嗎?”時棲一怔,便聽到顧庭柯低沉的聲音在響在耳邊。
時棲的瞳孔微微睜大。
“我說,”顧庭柯不著痕跡地低笑了下,“喜歡清炒還是油燜?”
“乾煸不行嗎?”
草草草,這可是顧庭柯啊!
時棲痛罵自己,並試圖討價還價:“我喜歡吃乾煸的。”
夏鷗腳步一頓。
他剛進廚房,看到的正是這一幕——時棲緊挨著顧庭柯,臉上帶笑,好像在撒嬌一般。
沈聽澤、黎煬……現在又是顧庭柯。
夏鷗眉頭一皺,之前衣服的那一幕積攢的情緒終於在現在被引燃。
“可以,”顧庭柯語氣淡淡,既沒有過分熱情,也沒有拒絕的意思,“那我來做吧。”
“好!”他來做的意思就是他來切?時棲後退一步,“那我去冰箱拿……”
“是這個嗎?”時棲剛剛一撤,夏鷗就趁著這個機會闖了進來。
他們倆身高相差不大,肩膀撞到一起,時棲被迫後退了一步。
像是好容易鼓足勇氣上台演講卻被搶了稿子的社恐學生,時棲那張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和無措。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老婆!】
【夏鷗也太過分了吧,顧庭柯明明在跟時棲說話,他居然是直接就搶了過來。】
【看顧庭柯有錢想泡唄,盲猜一個狼。】
【臥槽,老婆不會要哭了吧。】
時棲垂下視線,長長的睫毛眨動著,輕輕地咬了下下唇。
【艸,我難受了。】
艸,果然。
時棲的目光在夏鷗手中的茭白一頓——不擇手段地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不是在戀綜裡,時棲其實挺欣賞他。
因為他們本質上其實是一種人。
隻不過夏鷗用的手段強硬直接,而他委婉含蓄罷了。
可惜人類是太過複雜的動物,比起慕強更喜歡憐惜弱者,特彆是漂亮的、無助的、看起來又清純無害的弱者。
既然他要闖進來,時棲也可以借此機會刷一下好感——並且離開廚房這個破地方。
顧庭柯剛回頭,便看到時棲黯然地看了一眼,似乎是覺得自己留在這裡很多餘,略略垂下眼睛走了出去。
他一眼便看出來時棲是故意的,正猶豫要不要開口。
“哥哥!”
門外,黎煬活潑地叫了一聲。
他手裡端著個果盤,琥珀色的眼睛彎起來,裡麵放著和他笑容一樣燦爛的蘋果,分明圍觀了全程,卻好像是主人受傷之後特意來安撫的小狗一樣,“吃水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