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棲跟著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不太會這個啦,”他頓了頓,又很認真道,“不過你有需要的話,可是隨時找我啦。”
許喬心中一暖:“好啊,那我先謝謝七七了!”
兩人都很聰明,隻短短幾句話便已拉近了好感。
“七七。”
一旁的顧庭柯放下碗,不輕不重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時棲一抬頭,看到顧庭柯放下手中的湯碗:“謝謝,口蘑很新鮮。”
果然留學一圈胃口就會變好,那麼一碗湯,他居然全都喝完了,身體看起來也已經恢複了正常,時棲略一點頭,神情也放鬆了許多:“你喜歡就好啊。”
沈聽澤突然坐直了身子。
其實在他們四個裡,顧庭柯不管是家世氣質都是很有力的競爭對手,隻是他一直對什麼都反應淡淡,才沒讓覺得威脅。
但是現在……時棲剛剛主動站起來給顧庭柯盛湯的動作和那聲七七都讓他覺得有些莫名的緊張。
他尚且無從分辨這種緊張是來自一個乖巧獵物的離手還是彆的什麼東西,隻是轉身望向時棲:“這個湯原來是你做的嗎?”
“我隻是……”洗個菜也能叫做飯,時棲正要開口。
“是我們一起做的。”顧庭柯說著望向時棲,勾唇笑了一下。
【哈哈哈哈洗個蘑菇也能叫一起做菜嗎?】
【可是沈聽澤中間出去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沈哥在腦補什麼啊,感覺一瞬間臉色都差了!】
【媽呀可是本來不是沈聽澤和黎煬嗎,怎麼顧庭柯也突然冒出來了?】
確實,時棲也是這麼以為的。
沈聽澤雖然和他一樣是個純靠演技的浪子,但是就他演出來的角色而言——溫柔、體貼又專一。
這種人一旦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他表示好感,出於體麵,今晚的心動短信必然是要給他的,而且不能隨便解綁。
時棲原本是打算找個機會激一激他的。
但時棲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機會能出現在顧庭柯那裡。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時棲剛剛在思索時垂下眼睛,便看到顧庭柯的凸起的指骨扣在桌上,若有似無地敲了兩下。
瞳孔猛地睜大,這個手勢——
不是他之前和葉瀟他們用的嗎?
紈絝作戰需要僚機,但凡某個人在什麼宴席聚會上看到可心的,便會這樣暗示其他人的幫助。
他們通常會在不經意間完成助攻,而幫人的那個——
時棲還在猶疑是不是自己誤認,顧庭柯便察覺到他的視線,原本曲著的手指收起,隻留下一根,在桌麵上輕輕地點了點。
一個他們慣常的要賬姿勢。
一。
在時棲和葉瀟的術語裡,這個手勢的意思代表著同意協助,以及——
欠我一次。
一個還有可能是巧合,但是現在——顧庭柯確實是知道的。
可是顧庭柯的少年時代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各種競賽的路上,什麼時候去過他們這群紈絝的聚會?
又或者……時棲想,其實他也從未刻意留心過。
但無論如何,有顧庭柯這個盟友自然是好事。
既然顧庭柯唱好了前半段,他也應該配合:“沒有啊,”時棲乖巧地衝他一笑,“都是你廚藝好啦。”
“嗯。”顧庭柯接受了他這個誇獎,並夾了塊茭白放進時棲的碗裡。
分明當時是夏鷗拿著茭白說自己要去做油燜的,可是顧庭柯現在夾給他的,卻是時棲說過的乾煸。
他眉眼微微一彎,那張大理石雕塑般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溫柔生動:“下次想吃什麼,也可以直接告訴我。”
沈聽澤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很奇怪,分明他們今天都是第一次見,時棲和顧庭柯也沒有說過幾句話,可是他們之前的語調和姿態,聽起來就是莫名的熟稔。
“是嗎?”在二人的對話繼續之前,沈聽澤跟著開了口。
他原本是極理智的人,麵對黎煬那種小朋友的直白挑釁可以視若無睹,因為覺得一個看起來還沒畢業的對他造不成什麼威脅——但是顧庭柯不一樣。
男人在某些地方總是擁有罕見的自尊,特彆是沈聽澤這樣吃過虧的,連貼個驅蚊貼都要避人的一個人,卻突然被顧庭柯激出了幾分好鬥的心,總是從容溫和的話語帶了幾分攻擊性:“平時不是很吃得慣西餐的。”
他說著衝時棲一笑:“既然這樣,那我要嘗嘗了。”
沈聽澤拿起自己的碗,他分明就坐在時棲旁邊,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反而將瓷碗往時棲旁邊輕輕推了推,語氣也軟下來,央求一般:“七七。”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男一這是不是在撒嬌啊!】
【故意的吧故意的吧,肯定是男七讓他有危機感了,現在變著法地宣示主權呢!】
獵物上鉤,時棲罕見地發現自己和顧庭柯居然也有些默契。
果然遠親不如近鄰,時棲屈指按在桌麵上,輕輕一敲,示意自己知道——
欠他一次。
以後還。
撒起嬌的沈聽澤也彆有意思,時棲正要轉頭安撫自己的獵物,另一旁的黎煬忽然跟著把碗一推,和沈聽澤的成對稱位置出現在了時棲的左右兩邊:“哥哥,我也想喝。”
【臥槽臥槽臥槽,這麼修羅的嗎?】
【藍方這已經三個人了吧!除了那個永遠在狀況外的關越……】
這個彈幕仿佛是有預言功能一樣,剛剛打完,最外圍的關越就坐直了身體:“什麼,還有湯嗎?”
之前被眾人輕飄飄掀過去的數字5似乎依然招搖在焦灼的空氣裡,並在眾人的明槍暗棒中如有實質的體現出來。
在時棲旁邊已經有了兩隻的同時,關越像是剛剛發現餐桌上還有這道菜一樣,老神在在地一遞碗,微笑道:“那給我也來點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