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鄧通譴責的目光中,李雁心疼地撿起了他的小羅盤,吹了吹上麵的浮灰,盤膝而坐,手中比了三個手花,念起了咒語,催動真氣,他身上很快出現了白霧,指針晃晃悠悠動了起來,居然豎起來了!
李雁順著它的方向向上看,樹頂的光亮中,一閃而過一個黑影,好像風吹彎枝條,很快就彈回去了。
鄧通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什麼都沒看到,再低頭,放在李雁丹田處的小羅盤依舊被真氣催動,指針轉了兩圈,依舊顫顫巍巍指著上麵。
“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咱倆順著樹乾爬上去?”
李雁不答話,隻顧著打坐,靜觀其變。
鄧通看著他,急得直打轉,李雁依舊不為所動:“天無絕人之路,一會兒救星就該到了。”
鄧通眯起眼睛:“我怎麼覺得你也沒把握是在蒙我呢!”
李雁神秘一笑,心裡卻也實在打鼓。
這羅盤是師傅給他的寶貝,他沒用過,不過師傅當年叮囑他一定要貼身收好,想必是用來保命用的,這一次可就看它了!
但他表麵上依舊一派鎮定,好似一切儘在掌握。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噠噠聲——兩人同時側頭望去,一個矮墩墩灰撲撲的影子朝他們跑來。
鄧通驚呆了,這矮腳馬什麼時候跑到他們前麵來了?!
李雁一臉高深莫測——
可真……太妙了!
他急忙招呼小灰驢過來,在它背上的行李中翻找起來。
“你師傅……倒是給你留了不少好東西。”鄧通感歎,“這可真把你當親兒子了。”
李雁心說,這還用你說?
他從行李中翻出通天鏡,對著四周一照,鏡子裡的世界和外麵立刻截然不同!枝葉從鏡子裡都挪了位,讓出一條本來不存在的路。
李雁按照鏡子的方位,牽著小灰驢,對著一棵樹直直撞了過去,鄧通還沒來得及攔他,他已經穿樹而過。
鄧通確實服了,跟在他身後也往那棵樹走去。
有了通天鏡開路,後麵的路自然順暢了不少,所有的障礙在他們眼中都不是障礙,很快,鏡子裡和外麵的場景變得一模一樣。
李雁施施然收起了鏡子——呼,這真氣催的,差點把他人給掏空了。
他扶著小灰驢,極力掩蓋自己發軟的腿。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鄧通問。
李雁深深覺得,自己是被他小看了,硬著頭皮說:“不要,我還能走!”
鄧通挑眉,走到了他前麵,放慢了腳步。
鄧通突然停了下來,手一伸,攔住了李雁。
李雁剛想回懟拍他,耳邊聽到一聲琴裂,他手腕一轉,用力一推。
鄧通猝不及防,撲通摔倒,回頭剛想罵人,就看到碗粗的樹,齊腰而斷——若不是剛才李雁推他,此刻他恐怕已經被腰斬!
四周的景象驟變,樹木跟長了腿似的在他們周圍轉圈——怪不得飛紅如此昂貴,這林子不簡單!
先前那麼多采藥人,都不得回來——那驛站,恐怕也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雁急忙掏出通天鏡——裡麵一片模糊,他不斷催動真氣,鏡子卻依舊一點變化都沒有。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落下來。
鄧通一巴掌拍開他手中的鏡子。
啪的一聲,鏡子落在地上,李雁渾身像是被抽乾了一般,終於倒了下去。
鄧通扛著他,轉頭對小灰驢說:“你好自為之!”
說罷,足尖一點,繞著樹乾盤旋而上,如同大雕,在林間飛躍。
無數箭矢從四麵八方飛過來。
小灰驢嘶鳴一聲,抬起前蹄,直到此刻,它才像一匹真正的馬!
它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李雁跟個沙袋似的,頭朝下,胃正頂著他的肩胛骨,壓的他直翻白眼。
鄧通一個左,傾,差點把他甩出去——羅盤被甩了出去,李雁撈了好幾下,可算夾住了。
在一頓左搖右晃中,李雁瞥了眼羅盤,一拍鄧通後背:“錯了、朝上!”
鄧通陡然拔高,一個側身躲過一支箭,晃的他差點吐出來!
嘔~李雁急忙捂住嘴。
“怎麼,你懷上了?”鄧通一個右彎,依舊不忘調侃他。
李雁直接鬆開手,哇地一聲吐出來——
鄧通早有準備,直接把他往外一拋,繞是如此,他衣角上依舊濺了穢物!
黑著臉,鄧通正要去接,李雁卻早已回過神來,腳尖踢到樹枝,向著地麵飛去——
鄧通還來不及反應,被他伸手一拽,整個人如同白色的大鳥墜落,卻依舊慢了一步,被流矢狠狠紮入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