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客棧,下清淨咒?
“你不覺得有問題嗎?”鄧通半掩著口,壓低聲音問。
這種地方,難道不是巴不得客人的腦袋都一團漿糊,這樣他們才能渾水摸魚掙些不三不四的錢?
李雁心道,我第一次來也是這反應,後來他才知道,在長寧客棧鬨事的人太多了,沒點手段,真鎮不住。
抬出了小侯爺的麵子都鎮不住。
兩個人來到大堂,裡麵熱鬨非凡,奇怪的是,所有的嘈雜都化成了嗡嗡嗡的低鳴,聽著不讓人反感,反倒十分舒服。
小二一直站在櫃台後,你不去找他,他不來找你,比起攬月樓,這兒更像是人偶。
李雁一直蠢蠢欲動想要上手,不過沒這個膽子,他曾用真氣試探過,打入的真氣如泥牛入海,毫無蹤跡。
看來這的小二,法力深厚著呐,還是少惹事為妙。
見兩人朝自己走來,小二臉上擺出招牌的標準微笑:“二位可是要一間上房?”
“你們樓上沒房間了?”李雁一拍他的肩膀,大聲說,“兩間上房!”
鄧通斜了他一眼,掏出銀子:“一間。”
掏錢的是大爺,小二很快就登記了一間房間。
這兒有上中下三種房間,這小二張口就是一間上房,看來精明得很。
“我睡覺打呼放屁還磨牙。”李雁攀著他的肩膀,“師叔祖確定要跟我睡?”
鄧通看著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撥下去:“我確定你睡地板。”
“真小氣。”李雁說。
鄧通說:“今晚你還想睡覺?”
小二倒是沒什麼反應,引得一邊客人咋舌:沒想到你們倆玩得這麼花!
一晚上不睡覺也是神人了。
“你們家招牌呢?”李雁裝作不經意地問。
盤著算盤的小二大大咧咧地說:“那日不知道怎麼掉了下來,差點砸到人——客官不知,可嚇人了,後來掌櫃就說,還是摘下來吧,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我記得,你們家的招牌可是哪個大人物寫的,這麼摘下來——可惜了。”李雁說。
“誰說不是呢——可掌櫃的都不可惜,咱們有什麼可惜的。”小二將鑰匙給了兩人,“客官,這是您二位的鑰匙,收好了,隻此一份,若是丟了,得拆鎖的。”
李雁擺擺手:“不用,我會封門咒。”
“哦,那您很厲害呢。”小二恭維,“這您還是收著,這是咱們的規矩,您也彆為難小的。”
李雁拿著鑰匙,順著上麵的的標識,和鄧通並列上走。
這的樓梯有好幾座,小二領著他們走客人用的,寬敞,走起來四平八穩,踏上去也寂靜無聲。
三人踏入樓梯右方的走廊。兩側房間拉門相連,放眼望去幾乎分不清房間次序。四周的木頭帶著如墨的流水紋,本是無比陰鬱的顏色,被鯨脂照出點點金光,如同金絲纏在木頭裡。
小兒推了一間屋子,比了個“請”。比起攬月閣,這房間古樸到了極點,整根整根的大木頭拚在一起,整個屋子渾然一體,帶著一種歲月的灰黑色。僅有的裝飾便是木頭自身的紋路,
兩人進屋,李雁反手把門鎖上,坐到唯一的桌子邊,敲敲桌麵:“把我們今天弄到的東西都拿出來。”
鄧通驚訝:你不檢查了?
李雁眨眨眼:“瞧你說的,我的疑心哪有那麼大!”他低聲說:“我查過,這兒一無所有……”
要麼背後的人根本不在乎這裡發生了什麼。
要麼背後的人遠比李雁厲害百倍千倍,李雁的一切小動作,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鄧通也讀懂了他的意思,隻是依舊從須彌戒指中拿出阮羅帳——在攬月樓能蓋住整個房間的帳子,此處隻能蓋住麵前的桌子,依舊搖搖欲墜。
李雁挑開帳子,走了進去:“我都說了,這兒禁製太多,咱們那點小把戲,根本不夠看的。”
鄧通皺起了眉。
李雁謙虛了,他可是三重天分舵的掌事人!
縱然天正教的任命不完全看修煉品階的高低,他這個話事人也不能是個毫無能力的弱雞,不然教裡的臉要往哪擱!
這長寧客棧背後的人,恐怕比整個三重天所有人加起來,更讓人忌憚!
他也在桌子邊坐下,從須彌戒指裡拿出了一堆東西,有匕首殘劍,也有普通的發帶簪子一類。
“你還彆說,這繡工挺精致的。”李雁拿過其中一塊布料,對著選在空中的炬木看了一眼。
——這是連衣服上的繡花都剪了下來,準備賣出去,想必若非衣服實在碎的厲害,是連衣服要整個都賣出去的!
鄧通一見,就知道這繡工是亂針繡,極其繁瑣,價格昂貴,絕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了的!
——李雁自然是不知道,他連禦用的天蠶絲帕都分辨不出來,自然也認不出這其中的花!
“師叔祖。”他推推鄧通,“這個也要拆?”
總覺得拆了有點可惜。
“這個不用。”鄧通將這塊繡布放到一邊,又突然覺得不對,亂針自然是散得很,就不該出現規律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