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長了一張天然疏離的臉,黑色的防風服將他襯得更加令人生畏,不由後退。
可就是這樣一個巴不得讓人退了又退的男人,卻冷漠的注視著前方,轉頭緊緊盯著正在碰蘭清東西的男人。
盯得人發顫不止。
盛淮氣還沒有消,側過頭時,卻咬住了一顆新鮮的——
茶、葉、蛋。
盛淮僵硬的意識,在看到蘭清投來的微笑時,消解了一切情緒。
直至宿舍的鐘表的秒針敲擊了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才恍惚有了真切的意識,從僵硬呆滯的表情,轉為了不經意勾笑。
惱意儘失。
盛淮的大腦一片空白。
茶葉蛋的味道早已模糊。
留在盛淮鼻尖的隻有蘭清身上的冷質香。
淺淺的鬆木中調在空氣中漾開。
盛淮對視上蘭清毫無防備的無辜濕漉漉眼瞳時,消解了所有情緒。
他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生怕一個不經意,蘭清就像是不真切的夢境,一樣消散不見。
不真實。
前幾天,他還處於擔憂其他人搶走蘭清的狀態。
轉眼間,蘭清真的近在眼前了。
盛淮意識還在恍惚。
還沒反應過來,整間寢室氛圍已經下沉到了冰點。
蘭清被盛淮全身環繞著,盛淮192cm的個子低低頭就能將他儘數抱在懷裡。
薄薄的陰影將他全然罩住,他卻毫不自知,隻是看著盛淮身上消解的氣意,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盛淮消了氣。
不然新室友大概要被盛淮針對了。
盛淮是沒有惡意的。
蘭清一直都知道。
隻是看著彆人跟自己在一起,盛淮就會控製不住情緒。
蘭清無辜抬眼。
本以為盛淮會就此放開他,卻不想打算邁步的腳還沒邁出,他的身體反被男人圈固的更緊了一些。
盛淮不想放開他。
近若咫尺的薄荷香彌漫在空氣裡。
熟悉的安全感儘數蔓開。
近距離相處,盛淮等了太久。
蘭清休學後,就被哥哥送去了四季如春的國外養病。
盛淮本也想休學陪著蘭清,但蘭清最後的堅持,讓他不得不示弱,極力隱忍,讓自己隻在每天抽到一點時間就想方設法聯係蘭清。
而至於實在沒辦法聯係蘭清的時間裡……
盛淮隻能盼著能聯係蘭清的時候。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可每一天,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久到蘭清站在他麵前已經有了一會兒,他還沒有恍惚過來。
窗外的暖色光暈,打在蘭清冷白的臉龐上,格外晃眼。
盛淮站在他的麵前,蘭清臉上細小的絨毛極其清晰。一直等到他下意識撥過蘭清耳邊翹起的發尾,他才恍惚有了一種真切感。
是真的。
有溫度的蘭清。
男人雖然板著一張很凶的臉,可蘭清知道,對方沒有真的生氣,隻是在示弱委屈。
像以前一樣。
蘭清抬手,像是摸巨型狗狗一般,順了順盛淮柔順的黑發。
果不其然,盛淮嘴角不經意勾了勾。
蘭清經不住被盛淮逗笑了,他沒有出聲。
而是趁著男人還沒反應,故作淡淡。
他還不想在室友麵前表現的太依賴盛淮。
蘭清過依賴盛淮的保護了。
他想要獨立一點。
“下次會先告訴你。”蘭清壓低了聲音,在室友看不到的角落裡,示軟拉住了盛淮的衣角。
無辜澄澈的眼神望過來。
細瘦淨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扯著他的衣角。
盛淮幾乎下意識就感覺到了耳尖的微燙。
忍不住的滾了滾喉結。
沒有人能抗住這個畫麵。
盛淮甚至覺得自己渾身都是輕飄飄的。
耳畔環繞著的蘭清清潤嗓音明明淡淡的。
僅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讓他恍惚間忘記了周遭所有的事物與人。
仿佛這裡隻剩下了彼此。
到底是心思作祟,盛淮一把將蘭清拉了出去。
想、占、有。
想、全、部、占、有。
他、們、才、是、關、係、最、好、的。
盛淮滿腦子隻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蘭清被盛淮拉走太突然,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儘數被盛淮帶離了宿舍。
他沒反應過來。
薑哲遠和秦鐘看著蘭清被盛淮帶走的背影更是沒有反應過來。
兩個人身體一動也不動,硬生生反應了一會兒,當機的大腦才緩慢運轉開來。
“剛剛,那個是盛哥吧?”薑哲遠的表情不太好看。
連剛剛還吵吵嚷嚷的秦鐘臉色都煞白了一個度。
他們看到盛淮的那一刻,心跳都要停滯了。
畢竟,金融專業的校草盛淮性格冷漠,難以接近,A大無人不知。
“是,最近拒絕咱係係草的盛哥吧?”薑哲遠倒吸了一口氣。
最怕的事情發生了。
誰都知道,盛淮最討厭蘭清這類型的男生。
薑哲遠、秦鐘和盛淮是大一同級。
雖然是同一年入學,但盛淮很快就靠著在籃球隊的連勝戰績在A大打出了名氣,追求者數不勝數。
可誰都知道……
盛淮對所有人都沒興趣。
尤其是身嬌體弱,乖乖巧巧刻意靠近盛淮的小白花們,更是心思皆敗,灰頭土臉局促收場。
蘭清出現之前,兩人早已自認係草是看一眼就難以再忘記的絕世顏值。
可就是這樣的係草,撞上直男盛淮,也慘遭被拒。
甚至不止被拒,還被盛淮嫌惡開口,讓他讓開。
他們是第一次見到係草哭。
可蘭清和係草的情況不同。
蘭清是被盛淮親自找上門的。
也就是說……
這次不是乖乖巧巧的男生跟盛淮表白……
而是…
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