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在椅子上翻下來的事情聞所未聞。
A7707整間宿舍沒人吱聲,除了蘇喬,所有人都下意識裝作沒看到。
畢竟,盛淮應該不希望自己這一幕被看到。
大家都以為盛淮這次絕對會生氣了。
可正當他們擔心自己會被牽連的時候,誰也沒想,他們偷瞄到了盛淮微微揚起的嘴角。
盛淮甚至笑出了聲。
?
眾人:不是吧,這是摔到腦子了?
三個室友也顧不上會不會被盛淮針對了,連忙快步去拉跌在地上的盛淮。
可盛淮壓根不在意自己躺在地上,還是躺在那裡,他滿眼看到的都是那句——
我和你才是天下第一好。
他三指下滑。
下意識將這一張截屏收進相冊。
嘴角忍不住的勾起。
蘭清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他都能想到蘭清微紅的耳尖了。
他沒見過。
但能想象到。
盛淮開心得很,完全不計較室友的事情了。
他打開了沒有回複的秦鐘和薑哲遠的窗口,發送了紅包。
於是——
此時還沒在蘭清笑容裡緩和過來的秦鐘和薑哲遠收到了消息。
兩人同步打開手機。
看到盛淮的頭像,咯噔了一下。
而後——
他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打開界麵。
看到的卻是——
【盛淮】向你發送了紅包【1000元】。
【盛淮】:聊天費。
分彆收到1000元紅包的秦鐘和薑哲遠,下意識對看了一眼。
?
腦子像是灌了水一般的沉重。
這信息量太大,他們兩個腦子怎麼分析不過來了呢?
盛淮演戲這麼真?
這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啊。
兩人同步收了錢。
半秒後。
等,等等!
他們怎麼收了!!
人格!
尊嚴呢!!
*
A6606寢室。
蘭清總覺得秦鐘和薑哲遠同時打開手機消息後,表情好像變得異樣。
兩個人的表情十分複雜,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黑,落在眼裡跟川劇變臉一般,來得十分急促。
蘭清緩慢眨了眨纖長的睫羽,兩位室友還沒有說話。
他也不急,隻是平靜的看著兩人站在一起,竊竊私語,也不知在說什麼的背影,下意識再次眨了一下眼睛。
蘭清桌上放著的雪鬆香薰帶著淡淡地味道,明明是讓人凝神的香氣,兩位室友的情緒卻像是忐忑不已。
甚至像是心虛一般,在側過頭,對視蘭清的時候,下意識齊齊顫抖了一下。
“……?”蘭清不明白他們隻是收到一條消息,表情就變成這樣了。
蘭清也沒急著說話,他困惑的看著兩人,緩慢的眼睫眨了一下,在看到兩人額頭冒出的冷汗,微微啟唇。
隻是啟唇不過半秒,蘭清的嘴巴裡就被塞上了一塊核桃酥。
……
蘭清第一次吃核桃酥。
他的嘴巴被薑哲遠塞得鼓鼓的,大腦幾乎空白了一刻。
直到反應過來的蘭清才眨了眨眼睛,在確定薑哲遠沒有彆的話要說的時候,咬下了核桃酥。
核桃的清香在嘴巴裡蔓開。
蘭清嘴巴鼓鼓的,含糊不清,卻又極度乖巧開口:“謝謝。”
蘭清彆過頭,沒有察覺聽到蘭清道謝的薑哲遠卻心虛不已。
薑哲遠看著蘭清下意識推了一下眼鏡。側過身,暗自埋怨自己怎麼出賣了人格,就這麼收了這筆錢呢?
現在退回去行不行?
薑哲遠內心忐忑。眼睜睜在蘭清的眼底下,拉著秦鐘出了門。
冬天的寒風格外刺骨,蘭清坐在室內,都能看到薑哲遠和秦鐘的睡衣被風吹起了角。蘭清知道室外的風有多讓人難過。
他淡淡起身,從人體工學椅背上拿起兩人的外套,開了門,給兩人遞了過去。
他總不能兩個室友出去一趟就凍感冒回來。
以前盛淮也這樣,總在他穿的單薄的時候,給他披衣服的。蘭清很多照顧人的想法,都是從盛淮身上學習的。
蘭清從小身邊就隻有盛淮。
父母去世,他跟哥哥相依為命,可繼承家業的哥哥太忙,蘭清很小就隻能被丟在偌大的彆墅裡。
可他遇到了盛淮。
從此涼薄的心有了溫度。
宿舍的門是鋁合金設計,手指附上冰涼的門把手,轉動鎖的聲音很輕微,卻在抬頭見,蘭清與兩人六目相對。
室友們明顯在吃驚。
蘭清卻看著他們身體抑製不住發抖的模樣,經不住發笑。
這是在說小秘密?
蘭清對彆人的秘密不感興趣,他探手遞過衣服,兩位室友卻沒有在第一刻接住,反倒是愣神了許久,再從呆呆的眼神中,接下了他的衣服。
看到兩位室友收了衣服,蘭清很快識趣進了門。
外麵的天很冷,蘭清很謹慎,隻是短短出門的時間裡已經套上了外套,但還是經不住冷風吹上細瘦手指時,吹上的凜冽。冷風嗖嗖,將他原本冷白的單薄皮膚附上了淡淡的冷紅。
他下意識避開室友視線,背過身,哈了一口氣,搓了搓了凍紅的手指。餘光下意識抬眼看了一眼寢室裡的白框時鐘。
A大熄燈的時間是23:30,看著差不多的時間,蘭清走向了洗漱間,簡單前往洗漱間洗漱。
完全不知站在陽台怔怔接著蘭清關心的兩人,摸著遞來的溫暖衣服,對視一眼——
他倆真是畜生啊!
兩人忙不迭把紅包2000元重新發給了盛淮。
【秦鐘】:蘭清是我們的室友,我們的感情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盛哥,你收回去吧。
【薑哲遠】:貓貓點的同意,不好意思盛哥,這個錢不收,我們也會照顧好蘭清的。
奈何兩人在陽台一直焦急等到熄燈,等到月光打在兩人身上,互看一眼,默契打了個噴嚏,兩人也沒等到盛淮的回複。
……
或者說,盛淮根本不想回複。
他們連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也沒看到。
隻是反反複複翻動著和盛淮聊天的界麵,越翻,越覺得盛淮的頭像好像在哪裡見過。
盛淮的頭像是一雙拿筆寫字的手。
字體雋秀整潔,漂亮的不像出自盛淮之手。
更何況,是那雙白淨乾淨的手,根本不是屬於盛淮的膚色。
兩人同時打開了那張頭像,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沒多久,齊齊開口:“竟然有人和蘭清一樣白?”
“不是,”薑哲遠推了一下透明色的半框眼鏡,頓了一下,“盛淮身邊好像從來沒有這種白淨的小男生。”
“不止,”秦鐘簡直可以打包票,“他見了白淨乖巧的,簡直是巴不得繞道千裡。”
“你忘了嗎?咱係的校草今年幾次靠近,他看到就掉頭。”秦鐘對這件事十分了解。
“那這個人是誰?”薑哲遠愣了一下,頭像的這雙手並不像是女生的手。
修長白淨,又比盛淮那種高個子男生的手小上一圈。
連指甲都透著淡淡的粉色。
“這不證明盛淮雙標嗎?之前拒絕的乖巧係,都是因為不喜歡?”薑哲遠哽住了。
“真羨慕這個人啊,盛淮如果對蘭清也這樣雙標就好了。”
這樣他倆就不用擔憂蘭清的安全了。
“唉——”
“事不隨人願。”
兩人互看一眼,齊聲感歎。
“這手也挺好看的,我們阿清的手也這麼好看。”薑哲遠開口。
“可不是,同手,不同命。”秦鐘附和。由衷感歎,都是一雙漂亮的手,怎麼這一雙盛淮當寶貝,蘭清這個他就敵視,步步為營設計暗算呢?
蘭清這麼好一個人究竟怎麼得罪他了,要他這麼執著,打長久戰也要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