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站在他旁邊,像個保鏢似的,吸引了零星投來的眼神。
但不知道為什麼,跟蘭清以前感覺到的不太一樣。
以前他和盛淮在其他地方走,彆人隻會窸窸窣窣的低語什麼。蘭清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討論什麼。
但這次……來到A大,他總覺得所有人都變得奇怪了,好像所有人提到盛淮的時候,表情就會變怪。
像是盛淮在高中,拒絕了校草的時候……
那種校草每次投來的眼神一樣。
每次看他的時候,他總覺得周圍莫名投來同情。
怪怪的。
蘭清找不到切入點去問。
他想盛淮心大的性子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不太指望。
他隻是想的出神,走入了藝術學院的大門。
A大的藝術專業格外出名,藝術學院的大樓設計與其他不同,結合了一些古典元素,尤其是鏤空設置的窗格,斑駁的光點點落下的時候,蘭清冷白的肌膚,都印上了點點晃眼的暖光。
蘭清抬步剛踏上藝術學院走廊的轉角階梯,白球鞋就在白色的大理石上落下拉長的影子。他還在思考,還沒想到究竟怎麼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就被反手扣在了牆壁上。
白色的大理石將他的肌膚襯的愈發白得憐人。
乖巧的臉頰儘數呈現著無措,霧蒙蒙的眼睛全然落在比他遠高將近一頭的男人身上。
男人在巨大複古的窗沿麵。
有力的臂膀撐著牆麵,一身的清冽的薄荷味將他全身緊固在了圈裡。
緩慢的C大調前奏曲 No.1在走廊裡響起。
陽光透過窗沿,將男人身高投來的陰影,落在了蘭清白皙的皮膚上。
男人遮擋住了光源。
恍惚間,蘭清看到了男人邊緣透過的光源。以及空氣中飄著的薄薄的絨絮。
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思緒逐漸放慢,有些弄不清眼前的男人為什麼突然駐足,將他按倒在牆麵上。
蘭清下意識縮了縮。
盛淮的表情很嚴肅。
蘭清忐忑的抿了抿唇,耳畔傳來的低磁嗓音卻是:“你很喜歡吃泡麵?”
盛淮是突然問出這個問題的。
他的表情看不出情緒。
蘭清纖長的睫羽下意識眨動了一下。
這個問題將他問倒了,他從沒想過,盛淮會問這樣的話題。
畢竟在以前,盛淮從來不允許他吃那些食物。
盛淮說他需要養身體,他的胃不好,吃不了那些東西。
蘭清直視了盛淮的眼睛。
盛淮的眼睛極為認真。
對方沒有眨動一下,直視注視著他,好像前所未有的沉著。
蘭清卻探手,戳了一下他薄薄的黑眼圈,“你沒睡好?”
盛淮輕笑出聲。
他的蘭清還是不擅長跳轉話題。
走廊裡沒有彆人,他將蘭清抱入懷中,下巴放下了所有的戒備,抵在了蘭清的肩頸上。尾音微微上揚,嗓音慵懶:“嗯。沒有乖乖,我都睡不著~”
一直等到蘭清到了畫室,盛淮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借由著昨晚沒睡著的由頭,靠在了蘭清的肩膀上,“早安,乖乖。”
“……”真沒辦法,還好畫室沒人,蘭清悄然歎了口氣。
蘭清看著鏡子裡,盛淮依靠在他肩頭,閉上的眼睛,下意識放緩了呼吸,極其輕的畫起了畫,沒有打擾對方。
畫室的隔壁似乎是琴房,愜意的琴音無聲渲染的氛圍,蘭清的動作很流暢,畫室裡放著靜物的擺件。
他粗略潦草的起了型,流暢的動作隻是簡單幾筆,就能讓人看出畫技頗高的水平。隻是寥寥幾筆,修長的手指就已經將當下縮在的氛圍渲染到位。
還有鏡中不自主畫下來的——
盛淮。
回過神來,蘭清已經大致將男人的睡顏畫了下來。
蘭清怔神注視著前麵的畫紙。他明明沒打算畫盛淮的,怎麼不自主畫下來了?
蘭清慢了半拍,大腦一片空白,正當他僵硬在原地,呆呆的思考自己究竟為什麼畫下來的時候,肩膀上的人有了些許的聳動。
畫室的窗幔迎風而起,短暫遮住了蘭清慌亂的神情。
也不知道為什麼,蘭清莫名心虛抽開了那張畫。等到盛淮起身,蘭清早已將那張畫——毀屍滅跡,丟儘了垃圾桶。
蘭清悶聲清了清嗓子,彆開了盛淮的視線。
看到蘭清輕咳的盛淮幾乎下意識湊近了蘭清。
盛淮剛睡醒,額頭還帶著睡著後,升溫的體溫。跟著將修長的手探出,一把將蘭清的額頭抵上了自己的額頭。
蘭清整個人呆住了。
他原本隻想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誰也沒想,盛淮會醒了,還這麼認真。
他僵持在原地,不知所措。
纖長的睫羽刷過了盛淮的上眼瞼,癢癢的,盛淮卻神情專注,根本無心去在意這些。
他隻看到了蘭清的異常。
聽到了蘭清的輕咳。
他整個人都因為蘭清的不適,進入了警鐘模式。
嚴肅認真的表情落在蘭清身上。
渾身的威懾感,壓得蘭清幾乎喘不過氣。
整個人額頭微卷的碎發都被蹭的淩亂。
顧忌不得。
他的思緒完全亂掉了。
不知所措。
不知如何解釋。
而此時——
剛好艱難起床,揉著卷翹的翹毛,來畫室畫畫的秦鐘……
看到頭抵頭靠近蘭清的變態背影……
握緊拖把杆。
瞬間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