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個下午有場班會,時間在傍晚六點。
餘韻到宿舍的時候離班會開始隻剩不到半個小時。
她火急火燎地把行李提進寢室,隨後扯過手腕上的頭繩把淩亂的短發紮起,又推了下滑落鼻梁的眼睛,拿起桌上發廣告給的小扇子給自己散熱,慶幸道:“還好趕上了”。
祝今夏正在畫眼線,從鏡子看她,“你不是兩點的票嗎?怎麼現在才到。”
餘韻說:“你一提說這個我就來氣!我兩點下的高鐵坐直達公交過來,結果路上堵車,堵也就算了,剛進藤中區車還壞了,我們一車人等了半個小時,才被告知沒法走繼續開,那片剛好是工業區,彆說公交站,連個共享單車都看不到,得硬生生走兩公裡去坐地鐵。神不神?你就說神不神?”
孔唯雪從陽台進來,手裡抱著剛收的衣服:“所以你就提著這一大箱行李走了兩公裡?”
餘韻氣得不行:“不然呢?那個鬼地方連車都打不到。”
她瞥了眼表,“哎呀!不跟你們說了,我得先去找導員,你們記得早點來啊,班會要點名的。”
說完急匆匆出門,正好碰到回來的嚴曦。
餘韻本想說點什麼,可見嚴曦沒有想打招呼的意思,索性作罷。
嚴曦回到寢室背上吉他又要出門,孔唯雪喊了她一聲,“你不參加班會嗎?”
嚴曦沒看她,自顧自把充電線收好放進背包,聲音淡淡:“不去。”
她的東西很少,很快收拾好,回來和離開都沒跟說什麼話。
孔唯雪覺得莫名奇妙,“搞得像我們在孤立她一樣。”
祝今夏用指腹細細抹勻唇上的口脂,輕抿了下,接話:“應該是獨來獨往習慣了。”
停頓了下,似乎想到什麼,又問:“她是不是在酒吧駐唱?”
孔唯雪驚訝:“她還會唱歌?”
“之前好像是聽誰提了一句,忘了。”
孔唯雪:“看不出來,也想象不出來。”
平時在宿舍都不怎麼說話的人居然會在酒吧那麼多人的地方駐唱,反差還挺大。
班會開了半個鐘頭,結束回寢室的路上孔唯雪要去買奶茶,祝今夏和餘韻在外麵等她。
餘韻挽著祝今夏的胳膊八卦:“隔壁班那個肖哲是不是跟小雪發展上了?”
祝今夏奇怪:“這你都知道?”
餘韻嘖了聲,“又小瞧我了不是?”
她伸手在空氣中一抓,“藤傳所有的情報網儘在我的掌握中。”
兩人閒聊了陣,餘韻刷起手機,刷著刷著突然笑了起來,“你看,陳燃的外賣被偷了哈哈哈哈!”
祝今夏一怔,看她遞來的屏幕。
上麵是張向表白牆投稿的截圖:【請那位每天在銀杏路蹲點偷炸雞的人自己心裡有點數,連著三天了,你是黃鼠狼轉世麼每天吃雞吃不膩。】
沒等她問起,餘韻突然反應過來‘哦’了聲,解釋道:“你可能沒印象,陳燃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打端遊特厲害的大神,你還記得上個月社團招新掛出來的立牌不?就是他!”
“有點印象。”祝今夏點點頭,“可你怎麼知道這是他?”
牆主有意把投稿人的頭像截掉,看不出是誰。
餘韻往下翻,“你看這些評論,就差把他的身份證號報出來了。”
評論區裡全是幸災樂禍說他慘的,還有一部分人在好奇到底是哪家炸雞,能讓人連著點三天不帶換。沒想到還真有人分享了那家炸雞店,就在步行街附近,外賣配送半個小時。
餘韻摸了摸下巴:“搞得我都想試試這家店了。”
祝今夏笑了笑,“試唄,我請你吃。”
說著就點進外賣軟件找到炸雞下單付款,全程沒花兩分鐘。
餘韻傻了,“不是,我就隨口一說。”
又問:“多少錢?我轉你。”
祝今夏沒要,“都說請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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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牆投稿後的第三天中午,陳燃在銀杏路撞見了那個偷他外賣的賊。
銀杏路顧名思義,兩側道路由高大的銀杏樹栽種,十月份正是銀杏葉由綠轉黃的時候,路上有吹掉的零散樹葉,遮蓋住供人休息的長椅和石凳。
這段路離宿舍樓近,很多騎手都會把外賣放到這裡節省送餐時間。因為沒有戶外監控,銀杏路經常發生外賣被偷的現象。
隻見那人打著一把粉色漸變的太陽傘走到石桌,挑選動作很快,鎖定目標後提著印有炸雞Logo的黃色外賣袋轉身就走。
陳燃之前忙著社團的事來晚了幾次,今天特例空出時間在這守株待兔。沒想到這賊那麼多外賣不拿,偏拿炸雞。
難不成真是黃鼠狼轉世?
陳燃覺得滑稽。
他拿出手機打開錄像,大步跟了過去。
“前麵的同學,你等等。”
那人停下腳步,側身回頭,傘簷微微上抬,露出傘下的一頭紅發,清澈的眼眸略帶疑惑。
是她?
印象中的火焰蝶與眼前人重合。
沒等他想起她叫什麼,對方掃了眼他舉著的手機,主動詢問:“想要微信?”
她語氣平靜,仿佛對這種搭訕已經習以為常。
的確,她長得漂亮。
不是那種氛圍感堆起來的漂亮,而是實打實的骨相美。
之前離得遠看得並不清楚。
這會兒近距離才發現她不笑的時候透著一股清冷的疏離感,又或是下意識對陌生人的戒備。
看樣子是不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