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自謙,你在草原上長大,對野獸的敏銳和習性比常人了解,這是你的天性,也是你的優勢,他們在這方麵自然比你遜色三分,”封顯雲拍了拍他的肩膀,讚不絕口著,“好小子,先下去衝洗一下,換身乾淨衣裳吧。”
蕭嶼恭敬道:“是陛下。”
封顯雲對著眾人再次說道:“今日打獵,諸位收貨都不錯,各位就先回自己營帳休息片刻吧,晚上一同享用篝火晚會。”
眾人齊刷刷的行了禮。
“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嶼剛回到自己帳內,塵起給他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再打了幾桶水,還有一些艾葉和薄荷熏香。
“時七,再去多打幾桶水回來,主子這身上的血跡太多,得好好洗洗。”
時七一溜煙的就跑出去了。
蕭嶼覺得他們反應有點大,鼻尖湊近手臂嗅了嗅,不以為意道:“有這麼誇張嗎?”
塵起麻木地點頭:“有,公子,要是絕影在的話,恨不得離您越遠越好。”
屋外探出腦袋的時七笑笑道:“沒事公子,我們不嫌棄您,洗洗還能要。”
蕭嶼手中的浴刷直直朝他丟了出去,時七手法極準剛好接住,賤兮兮的給他遞了回去。每次蕭嶼給他遞的任何東西,無論多遠,多快,他都能準確接住,這都得虧了他出類拔萃的武學功底。
“不是讓你去打水嗎?”塵起舉著疊好浴巾和香皂的托盤狐疑道。
時七貓著步,挪到門口,沒心沒肺地咧嘴一笑,拿起門口的木桶又沒影了。
“這家夥兒,打個水都忘記拿桶。”塵起無耐搖頭。
半個時辰後,蕭嶼已經洗漱好,玉冠束發,馬尾高聳,額間碎發在莊重的著裝下柔和了幾分,又略帶隨性,腰封鑲嵌白色玉石,換了一身玄色錦袍,站在帳外閒庭信步,玄衣在風中輕動,雲霞被日落染的一片血紅,映照在他身上,身形頎長。仿若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
他此刻心情甚好,如同經曆了暴風雨衝刷後洗禮,不懼疲憊,在這場酣暢淋漓的逐獵中享受入了祁都以來從未有過的縱情和發泄,讓自己身心都得到巨大的滿足。
夜色漸濃,秋天的晚風已有涼意,秋獵場內束起無數火把,點亮黑暗中的平原,帳篷外懸掛了由鐵絲編織成的燈籠,不易著火,火把和燈籠的交相輝映,如同星光般搖曳風中。
出席晚會的眾人已各就其位,就等封顯雲登場。
司馬薑離一早就來到篝火宴會的主場,與相熟的好友們聊了片刻後,見沈輕已至,便移了步子坐到沈輕的位置上與她交談,兩人一見麵就有說不完的話,即使不說話待在一起也是好的。
開闊的草地上,秋風狂野,儘管四周由帳篷和樹林圍著,也擋不住這蒼勁凜烈的風力,周遭的鬆林發出海浪似的呼嘯聲,還未乾枯的長草在風的追逐裡形成一撥又一撥的浪潮。
沈輕坐在的位置離篝火堆較遠,她今晚出來特意披了一件紅色的披風,她本不想穿的太過顯眼,可是白色易臟,想了想總歸是夜裡,紅色也並不會太顯眼索性就穿了。
司馬薑離也被風吹得覺著涼意上頭,隻管抱著身旁的沈輕取暖。
過了好一會兒,一聲尖銳的嗓音響起。
“皇上駕到。”汪德遠扶著封顯雲坐到宴會的主位上。
眾人起身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汪德遠拂塵一揚,尚食局的宮女便端了前菜和酒水上來。
“諸位今日辛苦了,朕今夜便與諸君共飲。”
群臣舉杯敬酒,三杯過後。侍衛將龍舌弓搬了上來,封顯雲道:“按照規定,蕭長淩今日獲得的獵物不是最多的,但能以一人之力降服棕熊,有勇有謀,這把弓非你莫屬了,朕便特此賞賜於你。”
蕭嶼擱下酒杯,起身行禮:“謝陛下恩賞,隻是賽前規定是以多為勝,並非以稀為勝,故而恕臣不能要這賞賜。”
皇帝破格給他賞賜,可他卻當著眾人的麵駁回皇上恩賜,這讓封顯雲臉色有些難看。
汪德遠察覺後立刻打圓場:“蕭將軍,雷霆雨露均是天恩,規定是聖上定的,聖上想賞誰便賞誰,既然是聖上的恩賜,定然也不要扶了才是,否則就是抗旨。”
按理說,皇上賞賜他應下就是,左右不過是一把弓而已,皇帝都已破格賞賜,他竟然還要公然抗旨不接,是全然未把皇恩放在眼裡。
就當眾人替他捏一把汗時,蕭嶼不慌不忙解釋道:“臣並非此意,聖上抬愛實乃臣之幸,隻是賽前規定如此,臣亦不想陛下因此失了在眾臣心裡的威信,若真如此,那臣真是罪過,而這龍舌弓乃十大名弓之一,威力巨大,是戰神呂布的神兵,即便贈予臣,也是大材小用了,若臣有朝一日能為陛下建功立業,有與之匹敵的能力之時,陛下再賞賜亦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