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電視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絕頂,當然,如果孔鴻雪是無辜的,而宿主如果真的要大開殺戒,它也有“辦法”及時製止嘛,大不了強製關機。
它扇扇翅膀,暗暗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期待地問:“親,你覺得怎麼樣?”
賀蘭檀沒遇到過這麼煩人的東西:“你走不走?”
“走不了的,”它歎氣,“這次拍攝嘉賓出了幾個問題,66我去反應,上頭竟然駁回了,說你就是這次的天選人渣——啊不,天選宿主,哎,宿主你就答應……”
話還未說完,一隻手從上麵蓋下來,將它死死壓住,賀蘭檀找不到妖怪說個沒完沒了的嘴,乾脆找了自己的袍子全部捂住:“聒噪,噤聲。”
雪白的翅膀尖憤怒地拍拍床鋪。
沒有妖怪的絮叨,賀蘭檀一覺睡到了天明,重活一世,他不想繼續在燕京做什麼質子,含垢忍辱枕戈飲膽,白白浪費時日。
賀蘭檀用著早膳,吩咐府裡的親信召集人手,尋得機會便離開燕京,回到烏赤。這一次,無論是同雲州還是龍渡州,沒了孔鴻雪設局,他倒是要看看大梁如何取舍。
也要再次會一會他的母親。
第三日午後,管事將搜尋到的、與孔鴻雪交好的大臣單子遞給了主子,賀蘭檀正在吃果子,在他麵前蹲著個及膝高的獒犬,搖著尾巴吐著舌頭盯看主人手中的果子流口水。
瞧見遞過來的名單,賀蘭檀隨手將果子一拋,獒犬躍起張口叼住,趴在主人身邊啃起來。
“嗬,這麼多?”賀蘭檀粗略翻看一遍,頗為驚訝地挑著眉,“孔鴻雪原是這麼個長袖善舞的人麼?”
簡直是將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列了個遍。
管事束手站在一旁,恭聲道:“儲君文勝狀元,性情寬和,品行純潔,在朝臣中久負盛名。”
賀蘭檀輕描淡寫地點點這幾張紙:“其中哪幾個與孔鴻雪最為交好?”
“……”管事仔細想了下,選不出來。
便聽賀蘭檀冷哼一笑:“性情寬和?品行純潔?怕是在孔鴻雪眼中,怕是都是為他所用的棋子。”
他說著,回想起臨死前的那一幕,眼裡心裡浮現出怨毒,沒能掐死孔鴻雪當真令他無比的悔恨。
小電視裝作不在意說:“哎呀好多無辜被牽連的人,哦還都是大梁的重臣呢,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一定會引起君主的懷疑吧?”
賀蘭檀分了點眼神給它,其中不加掩飾的玩味讓小電視頓住,隻聽賀蘭檀道:“君主?大梁的擺設罷了,你不說我倒是把他給忘了。”
站在一旁的管事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沒聽見主子的大逆不道的胡言亂語。
小電視不敢問宿主記起來要對君主做什麼,自從它說出自己最後的底線之後,這三天裡賀蘭檀閉口不談複仇的事兒,逗鳥遛狗喂魚,除了沒有招妓到府中,活脫脫一個京城紈絝子弟。
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賀蘭檀逗的是啄人肉的鷹,遛的是及腰高的獒王,喂的是長滿利齒的食肉魚。
但小電視不知道,它從前接觸過的宿主包括李恣,雖不是什麼偉大的救世主,但也都是能夠聽懂勸阻的好宿主,哪裡遇見過這種人渣屬性的反派?又怎麼會聯想到賀蘭檀的這些寵物是為了什麼養的?
它慶幸自己沒有類人類形象,冷色的機身能掩蓋它的怯意:“啊,哦,吉祥物嗎哈哈哈哈。”
聽見吉祥二字,賀蘭檀冷笑一聲,將名單扔在桌上,揮手讓管事下去。
管事躬身退到門外,即將轉身時突然摸到了袖中的硬物,他一頓,掏出來雙手呈上:“公子,太子殿下昨日清晨已蘇醒,這是肅王殿下送到府上的請帖。”
賀蘭檀的腳搭在獒犬躺平露出的綿軟肚皮上,隨意道:“何事?”
“後日是肅王殿下的生辰,殿下將在肅王府宴請諸位公子,”管事說著一停,莫名加上了句,“太子殿下與肅王一母同胞,若無意外,是會……”
話未說完,賀蘭檀伸出長臂接過:“給太子殿下備份薄禮。”
管事毫不猶豫點頭,麻利退下。
小電視的翅膀摸著狗頭:“親,是肅王過生日,不是孔鴻雪。”
“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兒,”賀蘭檀打開請帖,如他所料看到了熟悉的字,“送點馬糞都能蹦上天。”
這話說得,小電視突然有點期待了。
以賀蘭檀在大梁的身份,送禮一向是個令人頭疼的事情,管事蹲在主子的庫房裡苦苦思索,何況與旁人相較,儲君對主子堪稱一句愛護有加,但如今主子對儲君到底是什麼態度呢?
肅王生辰當日,賀蘭檀身著繡著花鳥的玄青色曳撒坐上馬車,身邊放著府裡備好的兩份禮物,一大一小。
小電視敲敲這個,又敲敲另一個:“親,都是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