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滿,再看柳氏一身妖嬈,眼睛微腫,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王子騰夫人怒火更甚,“你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你是死了男人還是死了老子娘!理國公府的教養沒得被你全給敗壞了!”
柳氏一見婆婆當著小姑子給自己沒臉,不由臉上一僵,隻好低著頭道,“婆婆,不是我多事,隻是……隻是大爺又去望仙樓了……”
王子騰一生隻得一兒一女,對王仁的溺愛不亞於薛姨媽對薛蟠,聽了此話便鎖緊了眉頭,“不就是去酒樓麼!爺們兒去酒樓吃個宴席聽聽曲兒是多大點事!頂多也不過是叫幾個粉頭小幺兒,我們統製縣伯府還不至於供不起了,你也是大家出來的,怎麼說話做事這般不成體統!”
柳氏聞言,又擺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媳婦知道自己無用,倘若是大爺隻是去望仙樓遊玩吃席,媳婦也不至於巴巴的到小姑子房裡來,”王熙鳳看看依舊不會說話的嫂子和身邊臉色越來越沉的王子騰夫人,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瞧著柳氏繼續發揮。
柳氏見王子騰夫人臉色越發不好,這才趕著說出重點,“大爺和幾個世家子弟吃酒看戲,見到有個唱小旦的小戲子叫酈官的,生得好,大爺喝了幾口黃湯就叫著讓他陪客唱曲兒。誰知那是忠順王府裡養的,忠順王爺的小舅子叫來陪客的。惹怒了那位崔公子,大爺被忠順王府的人打了一頓現在還被拘著呢,隻放了一個小廝回來報信。”
王子騰夫人和王熙鳳一聽,頓時被王仁惹禍的本事和柳氏找不到重點的沒用給嚇著了。王子騰夫人狠狠瞪了柳氏一眼,轉頭對著王熙鳳說,“我的兒,你好好休整,這些媽去處理。”
王熙鳳曉得這事兒不該自己來管,點點頭,起身送王子騰夫人和柳氏離開,就又窩在床上想著前世的種種。
當年自己覺得薛寶釵有兄長還不如沒有,沒得把自己和家當都賠了。真論起來王仁還不如薛蟠,至少薛蟠對薛姨媽是真孝順,對薛寶釵是真愛護。王仁和柳氏不好對他們下手,但至少要敬而遠之。自己現在已經過了文定,注定逃不了要嫁給賈璉。自己當年是真夠蠢的,把賈璉的通房打了個徹底,平白得了個妒名,又促著那家夥去偷摸些不知香的臭的。如今嫁過去,那兩個通房不必動手,順兒若有意,抬舉她也成,讓她們自個兒鬨,不出大錯就成。
至於二太太……那個好姑媽的心思這些年自己還沒摸清楚?若非曉得她打著讓寶釵嫁進來代替自己做前鋒的主意兒,自己也不會抬著林妹妹故意惹她不快了。
王熙鳳又想了想當年之事,不由皺眉。當年覺得二太太對自己好,寶玉又對女子溫柔小意十分愛護,自然覺得寶玉千好萬好。不過如今想來,寶玉有句話倒是沒說錯,他確實不如他那些姐姐妹妹。不說其他,無論薛寶釵還是林黛玉他都配不上。一個五品官的嫡次子,又無功名在身,滿嘴國賊祿蠹,雖罵得不錯,到底是祖宗世代“國賊祿蠹”方才能得嬌養的,這屬實是罵了祖宗和自己親爹,彆家少年十四五也開始入世了,他還一個勁兒在老太太懷裡撒嬌。除了長得好又對姑娘們溫柔小意,還真沒多少優點了。更彆提十三四歲就拉著襲人雲雨,早早失了精水。快成年了還混跡在大觀園,生生壞了一園子姑娘們的名節。雖然口裡說是男子都是須眉濁物,對著秦鐘、北靜王、柳湘蓮、馮紫英、衛若蘭這些長相俊美的男子,卻又是各種讚美,也不過是以貌取人。不然口裡說著婦人都是魚眼珠子,可不見他對自己這些少婦罵,卻對那些嬤嬤管事媳婦說,難道不是因為那些管事媳婦氣質長相不如豪門貴婦?薛寶釵和林黛玉也就倒黴在家裡敗了,不然哪有老太太和二太太兩個挑肥揀瘦打擂台的份?寶玉對姑娘們是好,問題是那種好沒得害了這幫姑娘,莫說金釧晴雯這些,黛玉死了依舊娶了寶釵,家裡敗了留下妻子又出家了。沒有一點兒用!
說起來當年親近二太太,看不起大太太,結果賈府抄家大房比壞事做儘的二房還慘,如果可以儘量保全大房吧,至少大房的幾個還有點兒子良心。不像二房二老爺擺著讀書人樣連基本的禮法都不尊竊居正房,二太太更彆提麵兒上慈眉善目,印子錢包攬訴訟還是她教給自個兒的,賈家內裡上來了,她的荷包倒是鼓了。
說起來自己當年生巧姐兒時難產,之後一直將養不好,未嘗沒有掌管賈府的二太太的手筆,不然太醫怎麼會說自己吃了陰寒之物?除了老太太和二太太送來的補品,其他都是平兒守著熬的自己才吃。
王熙鳳靜靜回想前世之事,算了算日子。如今是三月,五月忌諱,六月日頭毒,七月初七七巧也不好。還要過大定,自己的婚事就算緊趕慢趕至少也要拖到七月之後。再加上世家規矩相較百姓多,走完程序至少也要的五六月。這五六月足夠自己做些預備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