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更是個可笑的。到了賈府,吃著尤氏的喝著尤氏的,還和自己那個老不死的老娘變著法的給尤氏添堵,話裡話外全是尤氏對她們不好。啊呸!尤氏就算真不管她們怕也沒人說什麼,說實話不過是名頭上的母親和妹妹罷了,那尤老娘先夫去世不到半年便改嫁,誰又看得起她?尤三姐更是個不知所謂的,給尤氏添堵辱罵,和賈珍兩個不清不楚,明明是自己自願,偏又說是被賈珍強迫占了身子。賈珍那個老東西什麼美人沒見過,不過是難得見一個性子烈的起了興趣罷了,說到底尤三姐名頭上是她的小姨子,他可不會逼迫她。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帶著金銀珠翠,還要滿口謾罵帶給她這些東西的人。賈珍和賈蓉賈璉被罵那是活該,不過就是她那個不知廉恥的姐姐做了個外室,還要來給我王熙鳳好看,真真不知尊卑所謂!
即便後期這姐妹倆想嫁了人做個好女人,到底她們已經埋下了婚前失貞水性楊花的因,又怎能怪彆人嗤笑看不起她們呢?這不是一個女人可以和男人平起平坐的年代,王熙鳳雖然能壓製住賈璉,但是到底她的一生都壓在他身上,不能自由地離去。
尤氏雖說苦命,但是到底太沒個成算手段,才被尤老娘二姐三姐幾個齷蹉受氣。若是她王熙鳳麼,那三個不知所謂的可笑母女還不夠喝一壺的!
王熙鳳打量了尤氏一會兒,又將目光放到李紈身上轉了轉。如今賈珠未死,雖說不受王夫人待見,又被塞了幾個妾室添堵,可李紈和賈珠琴瑟和鳴感情甚好,李紈眼裡眉梢都帶著活力與朝氣,難怪王夫人越見她越心堵。
王熙鳳挨著性子聽了會兒這幫娘們兒或恭維或調笑的話語,眉眼帶笑瞥了那些旁支婦人們一眼,起身拉著尤氏和李紈的手說,“說起來珍大嫂子和珠大嫂子才是我的好嫂子,不像這些位嬸子嫂子們,淨說些個羞煞人的混話!真是讓人沒臉了。”放開手,又攬過站在一旁被葷話羞紅了臉的元春和還形容尚小懵懵懂懂在一群人裡有些畏縮的迎春,指著她們道,“你們混鬨我也就罷了,誰不曉得我是個潑皮破落戶的?也不瞧瞧旁邊還有我的兩個好姐妹,你們也真下得了口說出來!”
元春聞言,反身輕推了王熙鳳一把,笑道,“誰不曉得你是個厲害的?聽不下去了何必拿我和二妹妹作擋箭牌?”又回身親手捧起一個精致的十錦攢心盒子,喚來抱琴拿著,笑道,“虧得我還擔心你被餓出個好歹來,你倒是拿我尋理了,得,這些個飯菜點心的我帶走了,省得你吃飽了更要拿我尋開心了。”
王熙鳳掛起一抹討好的笑,攔住元春道,“誒喲喲,可不帶這樣的,這拿出來的東西哪裡有收回去的理兒?沒得小氣了!”
婚房裡妯娌姐妹們笑鬨著,門外又走來了一個麵目秀麗的丫鬟。王熙鳳自小就在賈府玩耍,又是二世為人,自然認得這人。元春李紈等人瞧著流雲進來,微微皺了眉頭。流雲是賈璉的通房,雖說還沒擺酒唱戲,到底已經是房裡人。正房奶奶婚嫁當日通房湊進來算什麼。流雲這些日子狠狠受了秋桃的氣,好在秋桃不如流雲對賈璉了解,所以賈璉但凡有些什麼事倒是還喜歡使喚流雲,流雲也借此機會打算好好討好討好未來的奶奶。
流雲手裡提著一個木胎大漆描金攢心海棠食盒,到王熙鳳麵前,行禮下跪,捧著食盒放在了小幾上,將裡麵的菜點一份份拿了出來,“流雲見過奶奶。璉二爺前些日子再三叮囑我今日給奶奶送些吃食來,說是不能委屈了奶奶。我是個蠢笨的,也不知這些東西合不合奶奶的胃口。”
王熙鳳到桌前掃了一眼,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流雲一番,沒有開口。元春掃了幾眼,笑道,“誒喲喲。奶油鬆瓤卷酥、風醃果子狸、雞油卷兒、茄鯗、胭脂鵝脯、紅稻米粥,可不都是你愛吃的?璉二哥哥對你好的呀,我都嫉妒了。”
王熙鳳心知這不過是客套話,賈璉就算對她再上心,也不可能對她愛吃的東西了若指掌。賈璉讓流雲送食物是真,但絕對不可能那麼細致,這不過是流雲想要提前討好自己這個正房奶奶罷了。王熙鳳往後麵微微掃了一眼,連翹走了上來,笑盈盈道,“璉二爺對咱們奶奶真真是好得沒話說了,凡是奶奶愛的就沒有這裡沒有的。不過太醫上次說咱們奶奶愛吃這些個葷的,反而不好,讓咱們做些個素菜,免得不好克化傷了脾胃,今兒又晚了,奶奶還是少食些。”
流雲看了看菜色,自己光顧著討好,倒是忘了膳食平衡之道,雖說府裡也是少食菜多吃大魚大肉的,但是姑娘太太們的腸胃確實都不算太好。現在天色漸漸晚了,吃多了大魚大肉確實難以消化,不過都為了體麵不肯開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