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那樣的話......趕緊看向腳下的地麵,地上不止有石子還有尖刺,若是他頭往下栽倒,便是不摔倒頭也會破相,若是他破相了,人家柳家哪裡還會要他。
“二哥......”捂著自己的臉,眼淚啪塔一聲就掉了下來,直接落在了地上,陳初陽害怕的喊著他二哥,將魏大美的衣服撿起來之後,才趕緊的爬了上去。
蹲到方才的地方之後,陳初陽沒有立即動手,但他最後還是將手裡的衣服洗了。
他二哥不在,他打不過他們夫妻,為了少受皮肉苦,他隻能聽話。
陳繼安回來的時候滿臉都是笑,他今日去找薑木匠了,商量好了給他弟弟做兩個衣櫃一個妝櫃,還有一對子孫桶。他弟弟可是個漂亮的哥兒,成婚了就能好好地打扮自己了,這妝櫃可是必不可少的。
“二哥手裡的錢差一點,去找梅大哥借了一點,等過幾日地裡的苞穀賣了能收點錢回來,等你出嫁了我就不在家裡了,出去乾活兒到年底,如此就能把錢還清了。”陳繼安一邊說一邊笑,一點沒注意到陳初陽麵色有什麼不對。
陳初陽也不想一直惹事,今日雖說驚險到底沒出什麼事,他都要成親了,若是家裡一直鬨的話,若是傳去了柳家也不好。
也對著哥哥笑了笑,想到今日又替魏大美做的事,便真心地笑了出來。
“還好,她不知道自己女紅其實不錯,不然她一定會讓自己做繡活賺錢,這些年還知道要給她賺了多少錢呢。”陳初陽心裡這般想著,再想起下午給魏大美洗衣服的事,心裡便好受多了。
陳初陽從九歲開始,就跟著梅家大夫郎學繡活兒,十二歲的時候繡工就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那時候也想做繡活兒養家,可梅家夫郎的一句話打消了他的念頭。
“你咋這麼笨,這繡活兒傷眼睛,你掙的錢又掉不到自己口袋一文,何必吃力不討好?想賺錢,出嫁了再說吧,也好養養眼睛,年紀小可不能虧著。”想到梅家夫郎說過的話,陳初陽又笑了,他也不是蠢蛋,有了那話之後,他給那兩人縫補的時候故意胡亂做的,就怕讓他們知道,他手裡還有可以賺錢的手藝。
兩兄弟各有各的痛快事,都嗬嗬笑著,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農家七月忙得很,月半過後,地裡的苞穀就要收回家了。陳家隻有一畝地,兄弟兩個一個早上的功夫就把苞穀全都掰了回去。
苞穀掰回去還得撕包穀葉,還有掰苞穀粒,之後得趕緊曬乾存放,不然會發黴生芽。
七月天,仍舊是火炭般的太陽掛天上,苞穀粒兩三日的功夫就能乾透再不會壞。
陳家的一畝地收了將近四百斤的苞穀,賣了將近二兩銀子,有了這二兩銀子陳繼安舒了口氣,加上借來的三兩,足夠他給弟弟準備一份還能見人的嫁妝了。
日子在數個日升日落裡來到了九月,陳初陽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初八,初六這日,陳繼安跑了村裡幾戶人家,都是喊人初八那日去家裡吃酒的,而到了晚些時候,倒是有人主動地到了陳家來。
“這些也不算是我們給初陽的,算是他自己掙的。”梅家兩個夫郎都快要天黑了才過來的,他們算是來給陳初陽添嫁妝的。
陳初陽先前常去梅家幫著梅家兩個夫郎做女紅,他既是為了幫忙也是為了練手藝,從沒有想過要什麼回報,哪知道他們竟是都給他算了工錢。
“南風哥哥,小滿哥哥,這些該是我的學費才是,你們反倒給我錢,你們這樣讓我怎麼報答你們。”陳初陽沒忍住自己的眼淚,他雖然沒有爹娘,可是對他好的人還是很多的。
梅家兩個夫郎要比陳繼安細心很多,給陳初陽準備的嫁妝也都是農家嫁娶必備的。
他們帶來了兩床被子和一大一小的兩個紅木箱子。
大的那個木箱裡麵放著一個針線盒,一個圓鏡,一把剪刀,一把梳子,甚至還有一個木盆和兩張洗臉布巾。小的那個木盒瞧著很是精致,應該是個首飾盒子,那裡麵除了一根銀簪子和一對銀手鐲還有一錠銀子。
“阿初,旁的話不必多說,你不知道,其實你差點做了我的乾兒子,隻是阿爺看了我們八字,說是我們沒有父子緣分,這事兒才沒成。”顧南風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的,若是當年收了陳初陽做乾兒子,他這些年能少受不少的苦。
顧南風說的這事兒陳初陽是知道的,當初因著這事兒,他大哥還狠狠地打了他一頓,他便覺得不成更好,若是成了,他要拖累人了。
知道梅家兩個哥哥的好意他拒不了,陳初陽收下那些東西之後,等人走了好一會兒還在哭,他雖哭的厲害,可麵上卻沒有一點難過神色。
“你啊,從小就是這樣,打你罵你你不哭,對你好點兒倒是能哭一天。”蹲到弟弟身邊,陳繼安要趕緊勸著人,這眼看著就要成親了,這眼睛可不能哭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