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恨我,為什麼又救……(2 / 2)

黎予抱著唐箏走在樹蔭錯落的窄道上,不知是安慰黎簌,還是正在為唐箏擦傷口的廖望。

“姐,你彆緊張,唐小姐不會死。”

“我沒緊張,”黎簌顧不上足底傷口,想起剛才唐箏為自己擋下攻擊的場景,再次讀不懂眼前人,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掙紮,“我隻是想不明白。”

“她從前那麼恨我,為什麼又要幫我。”

劇組那麼多人,偏偏是唐箏。

黎予說:“天堂樹蛇短期內隻能注射少量毒液,劑量不致死,平常人睡一天估計就能好全,隻是唐小姐這被藥罐子吊著的孱弱身體,怕是有一遭苦罪受了。”

前後不過十分鐘。

唐箏已經昏迷,齒痕周圍開始腫脹。

黎予讓廖望找來一根膠繩,在離傷口不遠處結紮,阻斷了靜脈回流和毒液擴散速度。又特地使唐箏的手臂下垂,保持在低於心臟的位置,以減緩毒液通過心臟泵血通向全身的可能性。

晚上七點半,天色全暗。

等一行人從輪渡上下來,回到主島,林起元提前安排的專車已經在碼頭等候多時。幸而島上通電地方少,居民作息比較原始,才這個點街上已經少見行人車輛,一路上暢通無阻。

提前電話聯係過,醫院護士卻未備好血清,他們篤定天堂樹蛇不會造成多大傷害,給傷口消毒清創,塗些消腫藥物,送唐箏回去睡一覺就好,沒必要浪費昂貴的血清。

可等看到死氣沉沉的唐箏,護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吃驚不已。

唐箏有病根在,加上副島到主島的路程耽擱,手臂傷口,已經隱隱有彌散性血管凝血症狀。

“她是踩了蛇窩嗎?”

“被多少天堂樹蛇圍攻,怎麼會毒發成這樣?”

鳥嶼旁邊不遠處的小島,就是蛇類群居的蛇島,在島上被毒蛇咬傷很常見。醫院雖然很小,病房隻有十幾間,卻備有大量的血清。

偏偏是這種危急關頭,醫院裡兩位急救醫生都不在島上,護士拿著血清,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下手。

黎予深知再拖下去,很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多臟器損傷。醫者救人心勝過一切,她這時也忘了唐箏是姐姐的對家,將昏迷的人抱進了急救室。

掏出醫生資格證擺在藥架上,黎予給雙手消毒後,為唐箏處理傷口,期間還不忘關心跟著趕到醫院的黎簌。

“你們幫她處理一下崩裂的腳傷,消毒止血纏上乾淨的紗布,我稍後手上空閒,再作處理。”

等幾個小護士上前攙扶住黎簌,黎予才全身心放在唐箏的傷勢。先前她用膠繩綁住手臂,阻止血液回流,唐箏右手的小臂到五指,因血液長時間不暢通,白中泛起烏青。

值得慶幸的是,這個舉措,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使用吸血器或切口抽取毒液。

心電手環又開始發出警報。

心率超出閾值,唐箏再度身陷囹圄。

黎予原想給黎簌送完藥,在千鳥群島玩幾天就回崇市,現在看來,短期內根本抽不開身。她手法稔熟,清除傷口皮下餘毒後,立刻注射血清,將唐箏從生死一線救了回來。

從急救室出來後,唐箏的心率緩慢回降至正常水平,卻仍舊昏迷。

在簡陋的病房裡,打了一夜點滴。

清早唐箏轉醒時,發現廖望幾人不見了蹤跡。

守在病房內的,隻有黎簌。

兩人相對而視,彼此無話。

最後還是買早餐回來的廖望打破了僵局。

黎簌沒有胃口,看向病床上還紮著留置針的唐箏。一晚的情緒消化,她不知該以何姿態麵對唐箏,隻是由內到外感到不自在。

“昨晚,你為什麼幫我?”

黎簌一字一頓,問得極慢。

唐箏救黎簌也有私心,肺疾在身,黎簌的命,事關她的命。她見黎簌和緩了冷然麵色,知道自己昨夜的付出沒有白費。

網上傳言唐箏怕蛇,以她羸弱的身體,要是咬到了脖子,或者送到醫院遲了一步,會是怎樣的結局?

黎簌厭煩唐箏不假,可如果唐箏為救她付出生命,她一樣會懷有愧意。

她刻意擺正對家身份:“你不要命嗎?”

心裡同頻所言,卻是另一句無聲的話。

謝謝你,唐箏。

愧疚感驅使下,黎簌看向那碗熱氣騰騰的雞絲粥,心裡一再告誡和唐箏的對家關係。

她的手,卻不受控製舀了粥,喂到了唐箏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