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玩過嗎?”
阮梨看著擺在麵前一排仿真.槍,搖頭。
霍硯舟從中拿起一把外形精巧的掂了掂,“試試。”
阮梨有點緊張,她從來沒有接觸過實彈射擊,金屬的冰涼感貼觸的一瞬,手裡變得沉甸甸。
霍硯舟虛虛托著她的手腕,“拿穩,視線瞄準正前方的靶心。”
他靠得很近,整個人籠在阮梨身側,因為持.槍的姿勢,兩個人的手臂幾乎貼在一起,將皮膚的熱度清晰傳遞。
霍硯舟的聲音擦在阮梨的耳畔,他的聲線本就偏沉,耐心講解的時候微微壓低,有種難言的性感,溫潤裡帶了點折玉的清。
阮梨覺得耳朵有點癢,鼻息間也儘是獨屬於霍硯舟的清冷潔淨的氣息,擾人心神。
“專心一點。”
“……”
霍硯舟的話讓阮梨微微有些羞赧,好像上課走神的學生被老師抓到,她不得不收斂起心神,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前方的靶心上。
卻不知身後的男人垂眼,視線落在了她微紅的耳尖。
“自己先試兩發。”
霍硯舟最後一句話撂下,阮梨的耳朵上被扣了降噪耳機,她看見霍硯舟衝她昂昂下巴。
阮梨深吸一口氣,凝神靜氣,視線落在前方正中的紅點。
砰——
子彈射出的撞擊感帶來強大的後坐力,震得虎口發麻。再一看前方的槍靶,彆說靶心,連邊都沒擦到。
阮梨皺眉。
她看到霍硯舟薄薄的唇動了動,卻聽不清他說什麼,“什麼?”
話落的一瞬,她整個後背貼上一片溫熱的胸膛。
霍硯舟站在她的身後,抬手握住她持.槍的手,“彆緊張,瞄準。”
氣息也熱。
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霍硯舟的下巴擦過她的發頂。
這身衣服本就偏薄,阮梨覺得自己周身的毛孔像是被喚醒,隔著薄薄的布料,貪婪地感受著身後的熱意源源不斷地傳遞。
“嘭——”
靶心的正中心綻開一個紅點,虎口依然發麻,大腦空白,隻心跳聲變得格外清晰。
“嘭嘭嘭——”
一連三槍,環環命中靶心。
那種感覺很特彆,是短暫而又激促的快感,來得直白猛烈,仿佛整個人在瞬間掙脫了某種束縛,被輕鬆送上雲巔。
阮梨隻覺心口鼓脹,她聽見自己怦然的脈動,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男人寬大的手掌貼著她的手背,掌心乾燥,尾指相抵。
鼻息間還有彆樣的花香,是她身上甜橙和雨後玫瑰的香氣,沾染了霍硯舟身上的冷涼,交纏在一起,勾出親昵旖旎。
身側,霍硯舟微微低頸,輕拉開她一邊的耳機。
男人清沉的聲線帶了熱意燙在她耳後細嫩的皮膚上。
“不急,慢慢找感覺。”
低緩的一句話,像過了電。
霍硯舟抽身,阮梨也終於沉下心,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視線儘頭的靶心上。
她第一次拿槍,努力持穩。
嘭——
七環。
嘭——
八環
嘭嘭——
兩個九環。
霍硯舟利落地為她更換彈夾。
視線裡隻有一個目標,高度的專注,思緒變得簡單,那些雜亂和紛擾的念頭悉數退潮。
關於婚姻的初衷,關於結婚的那個人。
嘭嘭嘭碰——
十發子彈,命中89環。
阮梨幾近脫力,手腕酸麻,卻又像是在這樣巨大的衝擊力裡被點燃。
她覺得自己好像掙脫了某種束縛,一些長期的禁錮,連日來的疲憊和彷徨被一掃而空。
她獲得了一次新生,一次靈魂上的快慰,周身的血液都跟著沸燒起來。
阮梨有點明白霍硯舟為什麼會帶她來這裡了。
摘下耳機,她直勾勾地看向身邊的男人,四目相接,聽見自己依然怦怦直跳的心。
“霍硯舟,謝謝你。”
這是阮梨第一次叫霍硯舟的名字。
很輕的一句話,但卻是此時此刻阮梨最想對霍硯舟說的。
這段時間她壓抑了太多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放鬆。
哪怕隻是片刻的放鬆,也能讓她緊繃的神經得以喘息。
“不用。畢竟——”霍硯舟微頓,“我也不希望我的新婚太太心裡還惦記著彆的男人。”
“?”
霍硯舟凝在她身上的視線太過直白,後知後覺,阮梨想到了霍明朗。
“我沒有。”阮梨搖頭。
這樣的解釋似乎有點蒼白。
阮梨沉默一瞬,又開口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既然決定和你結婚,那從今往後,我——”
“你什麼?”
這話問得有點欺負人,像是逼她做出什麼承諾。
阮梨垂眼,“我不會三心二意。”
好半晌,霍硯舟都沒接話,阮梨以為是自己的話還不夠誠懇,剛要再開口,便聽霍硯舟道:“撒謊的小朋友要長長鼻子。”
阮梨微怔,有些茫然地聯想到匹諾曹的童話故事——至於小朋友?霍硯舟是說……她是小朋友?
這個認知讓阮梨羞赧,她臉頰微紅,卻依然很認真地堅持解釋:“我真的沒有……”
“信你。”
很輕的兩個字,像是隨口帶過,更像是說話的人其實心中早有斷定,才這般淡然自若。
“今晚出差去紐約,下周末回來。君庭的密碼是你的生日。”
“嗯?”
“霍太太。”
繾綣在男人唇間的三個字,親昵得過分。
阮梨聽見霍硯舟一貫沉涼的聲線帶了溫度,問:“你是打算結婚就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