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仙子(7) 杭城選美大賽正式開始……(2 / 2)

這一瞬,評委們眼中的亮色瞬間似破曉時耀目。

空穀臨風,物我兩忘!

沒有彈奏竹林七賢的奔放風流,沒有演繹鐵馬踏冰河的豪情,也不是雨打芭蕉小橋流水的適意,卻是再平凡不過的溫柔、皎潔,和大方。

可這種溫柔、皎潔與大方,卻實實在在就是她這個人。

風又起,吹動花瓣親吻上宛芍的手指,廣袖飛舞,傾儘天下。

琴音就是她,一弦一動,都是她的本我、她的心境。

此刻,圍觀人群中凡是懂琴的,皆屏住呼吸。

這非是難度多高的曲子,甚至似是宛芍隨心彈奏,但他們卻仿佛被帶進另一方天地,身臨其境地看著宛芍為他們鋪開的畫卷。

人間四月,芳菲儘謝。

空山鳥語,古刹幽深。

推開長著青苔的厚重門扉,在晨鐘暮鼓和空寂的木魚聲中,呼吸著混合了線香氣味的空氣,沿著蜿蜒的石子路,穿過重疊拱門,走入後山。

入眼的是一簇簇冰清芍藥,啟初是含苞的淺綠,刹那間萬千朵花齊齊綻開,淺綠色隨著盛放化為純白,如滿眼的冰玉,那樣空靈又淩亂,那般的至美至純。

到底是擁有怎樣的心境,才能譜出如此不染纖塵的畫麵?

到底懷揣怎樣一顆心,才能這樣含蓄而堅定?

宛芍緩緩睜開雙眸,為她的曲子撥動最後一個音符。

餘音卻還在震動著,震動著,仿佛久久不曾停歇。

這些屏住呼吸的人,終於在片刻的寂靜後,猛地反應過來,報以更加熱烈的掌聲。

評委席上的一位大儒直接拍掌高呼:“好!人琴合一,無可挑剔!”

“技藝也是登峰造極!”名媛道。

宛芍含笑起身行禮,餘光掃了眼伊落。

和眾多花仙站在一起的伊落,眼下臉色極其難看。

都說琴是器樂中最高雅的那個,很難雅俗共賞,就如滿座賓客聽著俞伯牙的琴音,唯有鐘子期知那是高山流水。這一點花仙們都是懂的。

然而宛芍的琴音和她彈琴時的姿容,撞在眼底耳中,觸入心魂,即便是這些琴技平平的花仙們,也都被震撼折服。

她們簇擁著伊落,卻都難以說出給伊落鼓氣的話。

她們不敢去相信還能有人超越宛芍。

隻有瑰兒硬著頭皮挽住伊落的手臂,“她……彈的也就那樣!論技藝,你比她強。”

對,自己比宛芍強。伊落這樣告訴自己。

宛芍彈的好是好,但譜子簡單,整個曲子一點難度都沒有,怎麼能和擅彈高難度曲子的自己比呢?

又找回信心的伊落,等瑰兒彈完琴後,壓軸出場。

對,她是壓軸的,伊落堅信,這一定是她的美貌讓主辦方特意安排她來壓軸。

她坐到琴前,開始了自己的曲子。

十指撥動,琴聲頓時如冰河炸裂,洶湧起來;時而又變成春花秋月,雲卷雲舒。

她彈過落日時分的寂寥,彈過華燈滿街的絢爛。

她將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琴技上,餘光裡看見眾人歎服的表情。

伊落的心情越來越愉悅,她就說嘛,宛芍怎麼可能比得過她呢?

一曲終了,伊落起身一笑。

她的笑顏,就像是花園裡無數的牡丹花齊齊綻放,那樣驕傲而盛大。

有百姓連連鼓掌呼喊起來:“太精彩了!”

伊落向宛芍投去勝利的眼神,就說自己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誰想卻聽評委席上的大儒歎道:“技藝上的確無出其右者,可是卻隻有技藝……”

伊落臉上明媚的笑意一僵。

教坊丞搖著頭道:“琴音空洞,全無內秀,不怎麼樣!”

“一個匠氣的花瓶罷了!”

如同被一道雷劈在頭頂,伊落驚呆了,怎麼可能?!

接著一股不忿衝到心間,看客們議論紛紛的低語,更讓伊落從頭到腳都席卷上強烈的尷尬。

霎時伊落的眼圈就紅了,她難過得快要控製不住情緒,死死揪著自己的袖口,近乎倉皇地退場。

瑰兒下意識想去迎伊落,盧刺史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

“第一輪比試就到這裡,先公布一下前三名,第一名宛芍姑娘,第二名司巧姑娘,第三名瑰兒姑娘。下一輪比試定在十天後的卯時正,請諸位姑娘再接再厲,爭取後來居上。”

瑰兒一愣,她竟然得了第三?!甚是意外。

不禁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可對上伊落望來的不忿眼神,瑰兒心下一凜,暗歎要糟。

“伊落……”瑰兒隻得好聲好氣迎上去,剛要握住伊落的手,就被伊落紅著眼睛推開。

伊落抽抽搭搭跑遠了,瑰兒隻得去追。

二人這場麵,其餘的仙子們都看在眼裡。

有伊落的擁躉嘀咕道:“明明伊落就彈的比宛芍好,評委是不是都耳聾了……”

還有人壓著嗓音道:“居然要一群凡人來對我們評頭論足……”

宛芍和司巧沒理她們,既然這一輪比試已經結束,此處也不必再留,兩個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