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仙子(9) 我覺得花神大人設下的……(2 / 2)

“懂個一二,看來你也很喜歡酒,”溫傾時笑道,“你方才講了那麼多,那我就作為回報,給你講講上界和人間我飲過的名酒吧。”

宛芍已不禁激動起來,聽著溫傾時講起。

鐘磬般悅耳的嗓音,優雅愉悅的腔調,展示的正是她最喜愛的東西。

他講了許多她沒嘗過的酒,上界的、人間的,用花釀的、用果釀的,宮廷的、民間的,瓊漿玉液亦或是粗壇淡酒。

從沒有人能和宛芍聊這個話題的,此刻她的感覺,就像是和玉牌對麵的男人一起,推開了一座至美花園的大門。

她和他一起徜徉在花園裡,忘卻一切地暢遊。

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她不知道究竟同溫傾時聊了多久,更是忘了桌上黃酒已被她飲儘,酒杯已冷。

外麵的街道早已不複點點燈火,隻餘寂靜中,偶爾傳來的打更聲音。

而宛芍已然激動得明眸似火,因著溫傾時講到了酒神。

“酒神景阮,他釀酒的技藝真是天地間沒有敵手,我總愛叨擾他,討上兩盞酒喝。可我這個人懶,隻想喝現成的,不愛自己動手。”

宛芍幾乎是想也沒想就道:“我倒是愛自己釀酒,在家中設了酒櫃。”

“是麼?”溫傾時亦帶了濃濃的喜意,“有機會可否分我些嘗嘗?”

“榮幸之至。”

“咦?美人都不嫌我臉皮厚啊,我心甚悅哦。”發自內心的笑聲從玉牌中傳來,亦是感染到宛芍,讓她更是興致勃勃。

然而溫傾時卻話語一拐:“好了,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溫公子……”宛芍這才驚覺時間的飛速流逝。

溫傾時好笑道:“雖說我是想同美人再多聊會兒的,但你不是還要去幫杭城的流民嗎?還是歇息吧。”

宛芍不禁不好意思:“我光顧著自己興起,拉著您說了這麼久,那……溫公子,失陪了。”

“好,晚安。”玉牌上白色的光淡去,溫傾時尾音的鉤子仍繚繞在宛芍耳邊。

宛芍看著玉牌,又看看冷去的殘酒和空了的酒杯,身體裡,發自內心的興奮和飲酒後微醺的昏沉夾雜在一起。

自己……

她怔忡片刻。

原是對溫傾時抱持懷疑的,卻與他聊了近兩個時辰。

往事說給了他,心裡話告訴了他,到最後開懷暢聊甚至忘我。

這個溫傾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不禁搜刮起書中對於溫傾時的描寫。

那是伊落同暮江天的台詞對話——

“江天哥哥,你是不是不大喜歡花神大人啊?你每次提起她,語氣都不太好。”

“我是覺得她根本不像個女人,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非要從氣勢上壓過男人才罷休,身為女人怎能這般做派。”

暮江天皺起眉頭,“每次她用那種高人一等的嘲弄眼光看人,就讓我想到溫傾時,不愧是舅甥倆,這方麵還真是一個德性!”

“溫傾時是誰?沒聽江天哥哥你提過呀。”

“就是個惹人厭憎的家夥,蒼帝的一個族親。有一次蒼帝在宮中大宴,那溫傾時也在賓客中。我那時苦練了一套劍舞,舞給蒼帝,本是為宴會助興,誰知溫傾時居然當著滿座人的麵,大肆貶低我的劍舞,實在目無禮數。”

“還有一次在蘭台。蘭台一個叫楚嫻的史官,故意抹黑暮雨城,記錄很多不實的貶損描述。我隨爹去蘭台協商此事,碰見溫傾時也在。那溫傾時不分黑白,對我暮雨城大加嘲諷,言辭之犀利,簡直不知所謂。”

“仗著東方蒼帝和花神嘉月做後台,胡作非為,甚是個討厭之人!”

暮江天又溫柔款款扶住伊落的雙肩,眼中流露出一種幻想的熾熱:“伊落,等你當上花神的神侍,就是正經的神籍,也一定是下一代花神。我暮雨城會幫你早日擠掉嘉月,讓你當花神。她嘉月的真身一直是個謎,不知道哪來的野花都敢濃妝豔抹占據花神之位這麼多年,如何同你這朵國色天香的牡丹相比?”

“江天哥哥……”伊落感動地投入暮江天的懷抱,像是純真的小鹿般囁嚅,“那江天哥哥可一定要幫我早日成為花神呀。”

“自是如此。”暮江天目光灼灼,“等你冊封神侍,我就將你娶進門,你是我暮雨城的少夫人,整個暮雨城都會幫助你的!”

宛芍心忖暮江天真是畫餅的能手,信誓旦旦,明明神侍選拔都還沒結束,就仿佛伊落明日就能取代嘉月成為花神。

真想知道這本書的結局,伊落到底走到一個什麼位置。

不過,想想她女主的身份,想必真的會成為花神,同暮江天幸福一世吧。

至於暮江天口中的溫傾時,宛芍覺得,同她認識的溫傾時,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溫傾時絕不是無禮刻薄的人。

所以,若溫傾時真的針對暮家言辭犀利,也定是早就鄙薄於這些偽君子。

暮江天的那套劍舞,多半是漏洞百出,還一副風流優秀的態度。

蘭台史官也定沒有抹黑暮雨城,溫傾時不過是仗義執言,批判暮雨城怎麼就敢做不敢當。

想到這裡宛芍微怔,察覺到自己竟不假思索就站了溫傾時的立場。

暮家不是東西,沒錯,可溫傾時於她而言,卻也是個充滿神秘、甚至與她連麵都沒見過的朋友。

這人這麼快就贏得她的信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