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圍觀百姓的一角處,湧過來大批衣衫破敗,麵目臟亂的人,男女老少拖家帶口的,似是從南城門的方向過來。
每個人都神態疲憊,又在看見刺史府大門牌匾和盧刺史那一身官服時,頓時精神大振,拚命地向舞台的方向擠。
口中紛紛喊著:“刺史大人救救我們吧!”
“我們的房子全被洪水淹了,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朝廷的救援!”
“刺史大人,求求您了!”
盧刺史似是被驚住了,抖著袖子指向那些人,“這、這……”忙問自己的屬官們,“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宛芍不著痕跡地瞥了眼盧刺史,這位刺史大人,看來也是有些無能的。連她都猜到這些是什麼人,盧刺史身為一方長官,都聽到“洪水”二字了,還迷迷糊糊。
前兩天,她就聽救助的流民們提過,說大半個月前,杭城南麵發了洪水,衝垮好幾個村莊。
受災的民眾們一直等著朝廷的救援,卻未能等到,實在是活不下去,便紛紛朝杭城這邊來。
前兩天還隻是零星的人抵達杭城,顯然大部隊今日到了。
他們失去了房屋,失去了莊稼,上有老下有小,所有活命的希望都寄托在杭城的盧刺史身上。
終於見到盧刺史,他們拚命想抓住這根救命的稻草,什麼也不顧地湧來。
“盧刺史!”
“救救我們啊!”
圍觀的百姓們不得已被衝散,有的人驚呼著躲避,用嫌惡的眼神看向這些過於橫衝直撞的災民。
還有些大戶人家的,捂著鼻子罵道:“這會兒在比賽呢,有沒有規矩啊?!”
“快、快把他們攔住!”盧刺史像是終於回過神來,趕忙抖著袖子號令府衙的官差。
官差們趕緊一擁而上,抬起佩刀去阻攔災民們。
有官差喊道:“保護大人和各位貴賓!”
災民們哪知道什麼比賽,他們隻知道盧刺史近在咫尺,那是唯一能救他們的希望。
他們不顧橫在身前的一柄柄佩刀,硬是瘋狂地往前擠。
官差們被擠得連連後退,眼看著就要攔不住,舞台上的名媛都有些慌了,一個官差率先將佩刀抽出刀鞘,恐嚇性地朝著災民的麵門揮舞下去。
“誰再敢上前?!刀劍無眼!”
銀亮的刀刃,把陽光反射到這個災民的眼睛裡,那一瞬的刺眼,激發了他對死亡的恐懼。霎時他本能地想要後退,可是後麵的災民還在往前擠。
這一下子,劈落的佩刀眼瞅著就要砍在他臉上!
官差也意識到事情不好,然而已經來不及收刀,看著雪白的刀刃離災民的臉隻剩下最後一寸距離,官差發脹的腦子裡隻剩下一句嘶吼:
完蛋了!
“當心!”千鈞一發之際,司巧撲過來,用手裡的絹扇打在刀刃上。
幸虧司巧就在旁邊。
刹那轉瞬即逝,被她攻擊的刀刃,幾乎貼在災民的臉旁邊落下去,還好沒真傷到人。
後麵的災民意識到不對,然而蜂擁的勢頭哪是說停下就能停下的,偏偏前麵的好些官差,在第一個抽刀人的帶領下,也都拔.出了佩刀。
這下子前排的災民全都岌岌可危,司巧救下一個,卻來不及去救下一個。
“司巧!”
就在這危急時刻,宛芍的聲音響起在所有人頭頂。
大家隻覺得一道身影驚鴻一閃,驚呼著看見,宛芍居然從舞台上飛身而起。
芍藥軟鞭從腰間飛出,如同一條靈活的蛇,似流星趕月的速度,從官差和難民們之間倏地遊走過去。
所到之處,所有白刃被軟鞭卷起,劈裡啪啦掉落一地,發出金屬的碰撞聲。
“宛芍!”一看見宛芍出手,司巧就像是瞬間有了主心骨。
身影翩飛在半空,裙裾如花如雪,淩亂的青絲在日光下飛動,讓宛芍看起來就像是白日裡的一場唯美的幻夢。
但宛芍說出口的字句,卻是那樣堅定清晰:“司巧,一起用風,先把情勢控製住。”
“好!”
司巧應道,下一刻絹扇一揮,召來一陣大風吹向官差們這邊。
官差們霎時被風揚得趔趄後退。
宛芍手腕一轉,芍藥軟鞭在空中一個吊頭,亦揚起一陣風,撲麵刮向難民。
難民們驚呼著被大風阻住腳步,終於兩邊人都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震驚地望著宛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