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待奪了你們勢在必得的神侍之位,劍指暮雨城,你們還能不能愛得不離不棄!
宛芍菱唇輕啟,向所有人道:“我確是修行之人,不錯,既然伊落姑娘這樣質疑我,如此的不服氣,那麼——”
“我退出‘杭城第一美人’選拔賽,不再競爭這個頭銜!”
什麼?!伊落愣住,以為自己是聽岔了。
頃刻伊落心中狂喜,宛芍棄權了、退出了,那自己就肯定是第一了!神侍之位是自己的了!
伊落又再次理直氣壯起來:“宛芍,就知道你果然是心虛!你操縱評委們的心智,蒙混的了一時,卻還是被我揭穿!”
宛芍懶得再理伊落,側過頭對司巧道:“我們走吧,司巧。”然後又向舞台上的評委們福了福身,“這幾日,多謝各位的認可,隻是我無心再比,先失陪了。”
司巧也跟著福身,同宛芍一並離去。
“她……”其他的花仙們,挺多都還對宛芍這一突如其來的做法有些發懵,喃喃道,“她這麼大的優勢,怎麼就退出了?”
“你看她根本不是心虛的樣子,分明就是不想比了。”
“所以,宛芍這是放棄當神侍了?”
她怎麼可能放棄當神侍……這些仙子的話,宛芍全都聽在耳裡。
她隻是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花神大人讓她們來杭城,不是叫她們參加這第一美人大賽的。
花神怎麼可能把選出神侍的評判權,交給這不仁慈的主辦方?
剛剛災民們湧來時,主辦方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盧刺史懶政,不顧民生疾苦,滿口打太極的話。
他的屬官,拿官威壓人,將災民轟走。
二人身為地方父母官,愣是連句詢問災情的話都沒有。
其他的評委呢?那幾個商戶也好,名媛也罷,宛芍注意到了,他們眉梢眼底都掩蓋不住對災民的嫌棄。
至於那三個大儒,枉讀聖賢書,以君子自居,卻從頭至尾沒說過一句為民請願的話。
確實,他們點評琴曲、畫作,確實一針見血,頗具風雅。
可他們的風雅,是建立在金錢權勢之上的。縱然是真的風雅,真的有造詣,卻隻是在杭城朱門酒肉臭的那一麵裡,弄出的一點所謂精神追求。
而杭城路有凍死骨的那一麵,他們通通視而不見,甚至以鄙薄待之。
花神嘉月雖性情古怪了點,卻是個德行配位的神女,又怎麼會讓這樣的一群評委,來選出“最美的神侍”呢?
這第一美人大賽,不是成為神侍的必經之路,不必再參加了!
百姓們的議論聲還在繼續,而宛芍和司巧已經走遠。
直到這時,沉浸在興奮中的伊落才猛地反應過來一件事。方才她以為宛芍退賽,自己就定是第一名……她把瑰兒忘了!
比琴,瑰兒排在她前麵;而比畫,剛剛評委就指著瑰兒的畫,說比她的有感情!
於是,在本輪評比徹底結束,全體散場後,伊落抓過瑰兒的袖口。
伊落還是那麼的委屈和倔強,卻強顏歡笑,讓自己露出明媚嬌豔的一麵,鄭重地,又天真爛漫地說:“瑰兒,從下一輪比賽開始,你就彆參加啦,不然那些愚昧的凡人,又把你評判在我前麵,這樣怎麼行呀?其實還不是怪你昨晚沒打傷宛芍,你真沒用。要是你昨晚成功,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我也不會被在大庭廣眾下平白羞辱了!你真是廢物!”
伊落,你……!瑰兒這一刹真的體會到什麼叫氣炸了的感覺,渾身血液仿佛逆流,腦中一陣脹痛,肺腑裡一股怒氣轟的一聲,幾乎要全然噴出。
本就因昨晚被宛芍打成重傷,而艱難地拖著身體,撐到畫完一幅畫,其間瑰兒幾度握不住筆。
到頭來,伊落卻把氣撒在她身上,還要剝奪她繼續參賽的資格!
“瑰兒,方才我被辱罵的時候,你都不幫我說話,你又不是啞巴,難道你是害怕宛芍?”
“你這麼廢物,也就我和江天哥哥能允許你一直跟著,江天哥哥還許給你好前程,也不知你是得了造化……”
你……你……
一口血味從瑰兒的胸腔衝出,漫進口腔,大腦突突地脹著,怒氣撕扯重傷的身軀,眼前近乎蔓開血色。
自己為伊落做了這麼多,是為了什麼啊?
壓抑著對暮江天的愛,給伊落當刀使,給她為奴為婢似的,甚至做那不光彩的偷襲傷人的事,都是為了什麼啊?!
憑什麼伊落還能這麼天真、這麼理直氣壯的,把她的人格尊嚴直接往泥裡踩?!
瑰兒再也忍不下這口氣了,驀地咆哮出聲,揚起巴掌劈向伊落的臉,“賤人!”
可誰知,忽然一股大力攫住瑰兒的手腕,將她揚起的手遏製在半空。
而伊落在驚嚇中,猛地倒吸一口氣,露出明豔的喜色,呼道:“江天哥哥,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