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盧刺史和他的屬官把他們都轟走了。
今日災民們肯定還要來的。
宛芍得先看看盧刺史能不能解決問題。
一大清早,刺史府門前的場地就擠滿了人。
災民們拖家帶口,目光殷切地等著門前,全都渴求似的看著府衙朱紅色的大門,等待著大門的開啟。
他們在看著他們唯一的希望,而宛芍,在不遠處一座三層酒肆的屋頂看著他們。
破曉剛至,她坐在屋頂的瓦片上,任晨風吹起發間的芍藥花。金色的陽光落在睫毛上,在眼眶投下兩團影翳。
那雙眼中忽然波光微動,她看見,刺史府的大門打開了。
府裡的官差剛推開門,門外災民們就激動地往前擠,喊著“盧刺史”。
他們喊了很久,差吏們一直將他們死死地攔著。
宛芍看了眼太陽,這段等待的時間裡,太陽已從地平線升起了許多,天氣也開始燥熱起來,可盧刺史還沒有出來。
宛芍眼底一寸寸地發冷。
終於,盧刺史姍姍來遲,一副日理萬機,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又受到驚嚇的樣子,站在刺史府的牌匾下,攏著袖子道:“哎呀,你們彆著急!本官正在處理你們的事呢,剛剛一直在和屬官商量怎麼幫助你們!你們都先回去吧,不日就都會變好的!”
災民們頓時眼中有了希望,然而生存問題始終是迫在眉睫,他們真的沒辦法再多等多久,有人問出口:“盧刺史,那您打算怎麼辦?我們當地的縣令已經上書請求朝廷的援助了,這事您應該是知道的。朝廷什麼時候派來援助?”
“我們現在沒有地方住,求盧刺史能搭棚放糧,幫幫我們!”
“盧刺史求求您了,大人苦一點還是旁的,老人和孩子卻真是撐不住了!”
盧刺史連忙擺著袖子,不斷地安撫道:“放心,你們都放心,本官記著你們的事。這就安排,肯定安排!”
他又換了懇求的語調:“父老鄉親們就先回吧,這樣堵在府衙門口,本官反倒沒法辦公了,都請回吧!”
“盧刺史!”
“盧刺史!”
災民們還想再求,特彆是其中有個抱著嬰孩的,此刻見孩子已是連哭的力氣都沒有,最是心急,衝到最前排,跪在地上求盧刺史現在就能拿出口糧,先救救嬰孩。
卻被盧刺史那個凶神惡煞的屬官,給從地上拽起來,推回了人群裡。
屬官不客氣地吼道:“盧大人已經答應你們了,還鬨什麼?是要造反嗎?趕緊都回去等著,彆耽誤盧大人今日的公事!”
推推搡搡的場麵,冰冷的叱喝和焦急的哭聲,一切都被宛芍看著聽著。
她就知道,這刺史府上下都是糊弄事的,根本沒把災民的性命當回事。
原書在描述背景時,對這批災民帶了寥寥幾筆。
寫的是,災民們在杭城選美大賽第二輪的時候,來到杭城,而在選美大賽結束的那兩日,朝廷的賑災欽差來到杭城。
這中間的二十多天,災民們的情況,作者隻字未提。
隻是如今看盧刺史這做派,想來這二十天,災民們是沒人管的。
這麼的話,他們中怕是大部分人,都活不到賑災欽差來。
想到這裡,宛芍隻覺得齒冷,胸臆間更湧上一絲沉重的心疼。
這二十天裡,她要想辦法保住災民們。先前那些流民,她都已經幫助他們解決了生計;這些災民,她也一定能幫好他們的!
***
宛芍稍做了一番計劃,便付諸行動。
她想法子將災民們聚在一起,同他們說出自己的計劃。
她要教他們一門手藝,讓他們這段時間能養活自己。
起先,大部分災民是不信的。
這樣一個傾儘天下的美人,在他們的認識裡,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教他們手藝呢?
就算她說,她是修行之人,可她年紀輕輕的……
主要是,災民們在看見宛芍時就覺得,她是雲間的皎月,他們是足下的塵泥。比起她能不能幫得了他們,大家更懷疑的是,她真能真心幫他們這些下等人嗎?
好在還有一部分災民,就是曾在選美大賽現場被宛芍和司巧救下的那些,他們努力說服其他的災民,要相信宛芍。
再加上先前受了宛芍恩惠的流民,比如阿勝母子,也在了解到宛芍這邊的動向後,主動過來幫助宛芍說話,告訴所有人要相信她。
這樣,災民們終於敞開心扉,願意聽宛芍的安排。
一如上次,災民中身強力壯的男人,宛芍不必管。她主要幫扶的是老弱婦孺。
宛芍教授他們藥理。
她打算安排老人和孩子去杭城郊外采藥,或是去杭城的醫館藥鋪做活;而婦女則去那些大戶人家,給裡頭的女眷診治開藥。
女醫素來稀缺,多少富戶家的女眷,羞於問診於男醫,是以這些習得藥理的婦女,會非常受她們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