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至極 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扔了……(1 / 2)

很安靜,安靜的好像時間靜止。

熊然僵在半空中,看著前麵同樣一動不動的人,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可他就是不敢動,更不敢開口說話。

於是隻能緊張的去找對方的臉,想要看清宋或雍的神情,隻可惜,房間昏暗,一人一熊在陰影裡長久凝滯,誰也沒有先暴露,一副詭異而荒誕的畫麵。

在這久久的冷寂中,先忍不住的是熊然,他喃喃著一聲幾乎聽不到的“宋或雍”,像是率先露陷又或是投降。

終於,宋或雍動了,他彎腰換鞋,熊然聽見書包被掛好的聲音,接著腳步聲響起,一個沉甸甸的人走到了熊然麵前。

明明剛才還要去找男生的臉,可當那股清新氣息撲麵而來時,熊然卻沒了勇氣看對方,隻能倉皇垂眼,將視線落在男生的衣服上。

外麵下雨了,宋或雍的衣服也被淋濕了,熊然胡亂想著,覺得時間又長又難熬。

這麼會這樣?他原本預先的兩人重逢的畫麵不是這樣的,自己應該突然大喝一聲,看著小崽子驚慌失措的樣子,再哈哈大笑說他又回來了,而小崽子也應該露出一副驚喜的樣子。

可現在呢?熊然飛快的看了一眼麵前的唇,沒有弧度,他沒笑,

熊然煎熬不已,麵前的人像一座山,僅僅是無聲無息的靠近他,已經讓熊然感受到了不適的壓力,他迫切的想要張口,打破這窒息的僵局。

“呃....那個..我....我看你燈泡壞.....壞了....”熊然一點點放下胳膊,盯著宋或雍T恤右上角的logo,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就想修修.....”

宋或雍不說話,熊然把唯一能說的說完之後,也閉上了嘴,他低著頭,像等待審判一樣。

氣氛詭異而尷尬,他沒了自詡老父親的遊刃有餘,對待已經22歲的宋或雍,更多的是無措和茫然。

許久之後,搓著手指的熊然終於聽見了一句淡如涼水的聲音。

“下來。”

是在和自己說話。

反應過來的熊然慌慌張張的跳下凳子,他站在床上,餘光中看見宋或雍抬起手去擰燈泡。

宋或雍不看他,熊然終於有了點勇氣偷偷看宋或雍。

房頂低,男生個子高,站在地上抬手就可以碰到天花板,他抬頭望著燈泡,露出緊實而流暢下頜線,唇抿著,睫垂著,半張水墨側臉,沒有任何神情。

冷寂淡漠到極致。

熊然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像一個小石頭砸向平靜的湖麵,以為湖麵會泛起漣漪,可湖水隻是將它吞進去,波瀾不興。

男生修好燈泡,拉下電閘和開關,霎時,明亮的光充斥在房間裡的每個角落,於是熊然將他眼底看的更清。

真的是一片湖,長在陰雨連綿的青山裡,黑而濃鬱,深不見底。

男生收了床上的凳子,像是看不見熊然一樣,頭也不會的掀開簾子,去了廚房,沒過多久,裡麵就傳來切菜的聲音。

熊然慢騰騰從床上爬下來,站在地上,生出了一種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的無措,他在巴掌大的地方來回張望,看見床上的空盒子剛想撿起來,廚房的簾子呼啦一聲被拉開。

熊然嚇了一跳,怔愣的回頭,看見了目光沉沉望著他的宋或雍,對方看了他一眼,什麼話沒說,又呼啦一聲把簾子拉了回去。

熊然更不敢動了,隻好站在原地。

飯很快就做好了,男生將麵端到臥室的桌子上,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一張折疊凳,一高一矮的擺在書桌旁,本就小的屋子顯得更加逼仄。

桌子上擺了兩個碗,兩幅筷子,男生看了熊然一眼,熊然就乖乖的坐到了那個矮小的折疊凳上。

“啊,你會做飯啦!”熊然故作驚喜,看著男生碗裡稀稀拉拉的幾根麵條,自己麵前這碗裡比他多。

“可惜我吃不了,”他不無可惜道,“不過我也會做飯的,我做給你吃。”

男生不理他,熊然說一句,想一句,心裡又愁又難受。

性格完全大變,話好少,熊然生平第一次在麵對宋或雍時,有了種腳趾頭扣地的感覺,而且他隱隱有種感覺,男生對他有氣。

氣什麼呢?氣自己沒有救他的父母?還是氣自己騙他的神仙?

熊然想不明白,可他也不敢問男生,對於自己來說兩人或許隻是十幾分鐘沒見,可對於宋或雍來說,他們已經七年未見了。

宋或雍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成年人,十五歲前兩人的熟稔、依賴、信任,早就變得越來越淡,熊然心中無力,或許對於現在的宋或雍來說,自己現在隻是少年時一個較為親近的玩伴而已。

夜晚很快降臨,男生睡下,熊然坐在木桌上,看著他側躺的背影,悵然不已,自己變大了,大到無論坐哪裡都占地方,而宋或雍也長大了,大到可以麵對生活突如其來的變故,也不再需要一個熊陪在他身邊了。

可儘管如此,他還是得呆在宋或雍身邊,就算不為保護他,也得幫助他把生活走向正軌,不能讓他下輩子都窩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