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花還記得,上輩子的這會盧秀芳的男人應該是剛去世,因為盧秀芳男人死的早,還沒有留下孩子,所以盧秀芳的婆家就想出了個騷主意—讓他們家的僅剩的二兒子餘愛國肩祧兩房。也是因為這,盧秀芳這會還留在婆家。
肩祧兩房也叫一子頂兩門,其意思是讓男人給沒結婚,或者結了婚但是沒留下孩子早死的兄弟代為傳承香火。
換到盧秀芳的婆家這裡,就是讓盧秀芳跟他們家的二兒子結合生下孩子,生下來的孩子名義上則是盧秀芳原來男人的。
這個習俗本質上其實是舊社會皇家和軍隊裡為了保證不絕後想出來的特例,但是因為當時社會對香火繼承的看重,所以在民間也成為習慣,甚至到後來政府法律都允許了肩祧的合理性。
當然,在新中國成立之後,這個法律就已經被廢除了。
張蘭花一想到出這個肩祧兩房主意的老餘家就惡心,雖然盧秀芳也夠讓她惡心的,但是這個婆家也沒好到哪去。
咋滴,他們餘家難不成有皇位要傳,才一定要給早死的大兒子弄出個孩子來?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上輩子老餘家這會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後才沒讓餘愛國肩祧兩房。
她隻知道,餘愛國後來不知道讓誰給打的重傷進了醫院,老餘家為了給他湊醫藥費,就跟盧秀芳一起算計到江建國身上,靠著他們江家娶盧秀芳的彩禮還上了醫院的治療費。
想到上輩子給出去的彩禮,張蘭花心裡的怒氣噌的一下湧了上來,哪怕不看盧秀芳這個人後來乾的事,光是她這個人的家庭背景,就夠讓張蘭花厭煩的。
是這樣的,盧秀芳娘家七八個孩子,家裡就有兩個掙工資的,還是一個月十多塊的臨時工,窮的叮當響。所以在盧秀芳男人死之後,他們就明確表示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們不會再管。
可是呢,等盧秀芳嫁到江家以後,他們又屁顛屁顛的攀上來,說盧秀芳是自家的女兒,她家娶了盧秀芳,就得給彩禮。
當然,張蘭花肯定是沒給盧家錢的,但是一想到盧家那些人恬不知恥的來大院鬨事的臉,她的心裡就一陣厭惡。
張蘭花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煩躁,讓路過的人瞅見,都忍不住身上一抖,謔,這老太太這是要乾啥去,看著可夠嚇人的!
她自己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啥不對呢,直到被一個圓臉大娘喊住:“誒,你誰啊,乾啥來的?”
這圓臉大娘正是餘家住的大雜院裡的管事大媽,她瞅著張蘭花氣勢洶洶的站在大院門口好一會,尋思著這是找誰家來尋仇的呀?
張蘭花一看見對麵人警惕的表情,就知道壞事了,她趕緊換上一副笑臉,說:“誒,大姐,你彆誤會,我不是來乾壞事的。”
圓臉大媽一點都不信,這壞人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呀。
張蘭花:......
她就當沒看見對方眼中的懷疑,依舊笑嗬嗬的:“大姐,我真不是來做壞事的,我是來租房子的。”
圓臉大娘:“租房子?”
張蘭花瞎話一套一套的:“是這樣的,我家裡孩子多,最近小兒子又下鄉回來,家裡住不下,所以就想在外麵租個房子給他住。我之前聽說這個院裡有房子往外租,就想過來瞅瞅。”
圓臉大娘點點頭,倒是沒懷疑什麼。
畢竟這會這樣的事挺多的。
張蘭花剛才鐵青的臉,也被圓臉大娘理解為找不到租房子的心煩。
想到這圓臉大娘心裡還有一點慶幸,幸好去年她家兒子單位分房了,不然她家現在也住不開。
張蘭花看見圓臉大娘臉上的警惕消下去幾分,立馬換上一副鬱悶的表情,說:“大姐,你是不知道哇,我家現在就三間小房,加起來還不夠九十平米,上上下下住著十幾口子人。本來擠擠還能勉強住下,但小兒子從鄉下領著對象回來,可就沒地住了啊!我總不能讓他領著對象跟哥哥嫂子們擠一塊啊!”
圓臉大娘理解的點點頭:“那是不行。”
不過很快的,她話鋒一轉:“我們大院沒有往外租房子的啊!”
張蘭花故作驚訝的問:“啊?可是我聽人家說,你們這個院子裡有個姓餘的人家,他們正往外租房子呢。怎麼你們院子裡沒有這戶人家嗎?”
圓臉大娘“嗐”一聲,笑著說:“我們院子裡是有一戶姓餘的,但是他們家一共才兩間房,小兒子又正要娶媳婦進門,自家都是隔開住的,哪有房子往外租啊。”
張蘭花:!!!!
餘愛國要娶媳婦?
但是上輩子盧秀芳嫁給江建國的時候,餘愛國可沒結婚呢。
難不成是因為肩祧兩房這個事鬨的最後兩個人沒結成婚?
那也不對啊,後來餘愛國不是沒肩祧兩房嗎?
“啊?那,那我可能是找錯了吧?”張蘭花故作迷茫的說:“大姐,我跟你確認一下,餘家的小兒子是不是中等個子不算高,看著不算瘦,皮膚有點黑,戴著眼鏡?”
圓臉大娘搖搖頭:“那不是他。餘愛國,也就是你說的餘家小兒子,他雖然戴眼鏡,但是他瘦瘦高高的,人也白白淨淨的,長得就跟電影裡的文化人似的。”
張蘭花當然知道餘愛國長什麼樣,但她還是好奇的說:“那可能是我找錯地了。不過,大姐,你說那餘愛國真長的那麼好看啊?”
“當然了!”圓臉大娘本來就是個愛八卦的,聽見張蘭花這麼問,立馬來了興致:“我就這麼和你說吧。你知道餘愛國要娶的媳婦那是什麼人嗎?那可是鋼鐵廠生產主任家的女兒。人家能看上餘愛國這個要啥啥沒有的臨時工,那全都是因為他臉長的好看!”
張蘭花看出對方眼神裡暗暗藏著的小嫉妒,故意大驚小怪道:“那這個餘愛國跟吃軟飯的小白臉沒區彆啊?!”
圓臉大娘狂點頭:“可不是說的嘛!真是搞不懂現在的小年輕,你說說光有一張臉,又不當吃不當喝的有啥用啊!”
張蘭花附和:“是啊是啊,這找對象不能隻看臉,還是得找性格好,能好好過日子的人。”
她嘴上說著,心裡卻在想,鋼鐵廠生產主任的女兒?對了!餘愛國好像是在鋼鐵廠上過班的!
但是,她記得,上輩子餘愛國從醫院出來之後沒多久,工作就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