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輩子“熱鬨”的大院鄰居們,張蘭花的心情是複雜的。
為啥心情複雜呢?那還不是因為她們江家因為有盧秀芳的加入,被迫也成為了“熱鬨”之一。
張蘭花就是一個雙標的老太太,她覺得看彆人家的熱鬨是很開心的,但當她自己成為熱鬨被彆人看,她可就開心不起來了。
早退溜班的江小悠帶著自家侄子風風火火的趕到大禮堂門口,老遠就看著張蘭花一個人站在隊伍裡麵,神情落寞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正她看著就覺得她媽怪孤單的樣子,她趕緊揮揮手喊人:“媽!媽我們來了!”
她大步向前,走到張蘭花麵前,好奇的左瞅瞅右看看,問:“媽,陳大媽呢,你今個咋沒跟陳大媽一起啊?你們倆鬨彆扭了?”
她這一走過來,沒看見陳桂香的身影,立馬就反應過來了,怪不得剛剛遠遠的看著她媽身影孤零零的,這往常乾啥都在一起的老姐們沒跟著,可不就孤零零的嗎!
江小悠內心戲也是很豐富的,她立馬給自己創建了一個接孩子回家的“老母親”人設,衝著疑似和好朋友鬨矛盾的孩子噓寒問暖:“媽,你因為啥跟陳大媽鬨矛盾啊?你和我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們調節一下呢?”
張蘭花回過神來,身上多了幾分活氣,她翻了個白眼:“去去去!還跟朋友鬨矛盾,你當我是江明傑啊?”
江明傑不滿的撅著嘴,怎麼你們大人老是拿我做比較啊!
但很顯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小怨念。
江小悠還在執著於自己老母親的人設,關心地問張蘭花:“啊?你沒和陳大媽鬨矛盾啊?那陳大媽人呢?她咋沒跟你塊堆的過來啊?”
張蘭花指了指前麵以馮巧玉為中心,圍在一起的小團體,說:“你陳大媽是跟我一塊來的,但這會她在前頭呢。”
江小悠仔細一看,果然在圍著的人群裡找到陳桂香的身影。
雖然人是找到了,但看著緊緊圍成一圈的人群,她心裡的好奇一點都沒少,她疑惑的問:“媽,陳大媽她們圍成一圈乾啥呢?”
“呃......”說到這個,張蘭花有些無語:“你馮大媽在教授打架技巧......”
“啥?打架技巧?”江小悠滿頭問號,這也可以?
雖然覺得有些離譜,但她其實還是挺好奇馮大媽會講什麼。因為她回想了一下,發現這麼些年下來,馮大媽和彆人打架,好像真沒有輸過的。
足可見馮大媽打架技巧含金量之高啊!
江小悠帶著滿滿的學習精神鑽進人群,憑借一米七的身高優勢,成功趕上馮巧玉的實操演示。
隻見站在中間的馮巧玉指著配合她演示的田大媽腰間說:“咱們女人之間打架,也不用將就招式什麼的,隻管哪疼就往哪下手就好。我現在給你們指幾個比較疼的地方,首先就是腰間,其次就是胸脯子,還有大腿根這塊。”
她說:“這幾塊地方呢,都是肉比較多,好下手,而且能讓對方疼的好地方。最重要的是,這幾塊地方都比較隱私,就算你下手給人家打疼了,她也不好意思把衣服掀開給人家看傷處。”
馮大媽說完下手的地方,又開始教授起手法:“我個人呢是比較喜歡擰的手法的,因為擰人這個動作,用的力氣要比其他的動作小,隻用手出力,幾乎不用你身體的其他部位幫忙輔助。這樣呢,就比較方便你下手,不像是打巴掌這種,還得有個揚起來的蓄力過程。”
江小悠聽著聽著,聽沉默了,她本來以為馮大媽這個所謂的打架技巧就是鬨著玩的,沒想到還真有乾貨啊?
她到底是打了多少架才積攢下來這些經驗的?
怎麼都被她整出戰術分析來了?
江小悠還在震驚馮巧玉的恐怖如斯,馮巧玉那邊已經轉入下一個課題。
馮大媽:“咱們女人之間的打架我說完了,下麵我來說一下咱們女人跟男人之間打架應該怎麼打。首先,我們要清楚的知道,咱們女人跟男人在力量上有很明顯的差彆,當然我說的這是大多數情況,不一定全麵。我們今天就討論這種大多數情況啊,不討論那些比較特殊的。”
她清了清嗓子,說:“我剛才也說了,咱們女人力氣跟男人是有明顯差彆的,那咱們打架怎麼打呢?難道咱們就不打了嗎?我首先要說的就是這個,不管打不打得過,需要動手的時候咱們該動手就動!絕對不能慫包蛋一樣就光被打。”
馮大媽伸出手來,做了一個二的手勢:“需要咱們動手的情況很多,但我主要就說兩種。第一種就是老爺們先對你動手的情況,這種,不管是自家的老爺們,還是外麵不認識的男的,隻要是對你動手的,你就應該立馬的狠狠的反擊回去!”
她說:“這種人家都對你下手了,你就必須得狠一點,得讓他吃到痛,不敢再對你下手才行。所以,遇到這種情況,我覺得你就是連猶豫都不用猶豫,直接狠狠踢他蛋!當然,不一定局限在踢這個動作上,換成其他的抓,踩,撞,都可以,你怎麼方便怎麼來就行。”
她這話剛說完,立馬就有人開口了:“對自家老爺們的蛋下手不太好吧?”
旁邊還有人附和:“我也覺得不太好,萬一給他那弄傷了,以後不就不能乾那事了嗎......”
這塊站著的,幾乎都是結了婚的女人,一聽到這話都忍不住哄笑起來。
就連負責“講課”的馮巧玉都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笑完她的表情倒是嚴肅起來,說:“你家老爺們都對你動手了,你還想著和他乾那事啊?”
“這......動手就動手了,又不是不一起過日子了,咋不能想著那事呢?”
江小悠視線順著說話的那個人看去,發現那是個看著眼生的年輕小媳婦,她估計這個小媳婦應該不是住在她們院附近的。
怪不得,她就說嘛,她們院附近沒有打媳婦的男的。
其實在四九城裡,對自家媳婦動手的老爺們真不多,雖然這些老爺們比較大男子主義,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爹味”重,但真正動手的人還是少的。
在老四九城人的認知裡,老爺們兒不說是要頂天立地,那也應該是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男子漢,打女人這種事顯然不是男子漢應該乾的事。
所以,老四九城人那是相當鄙視打女人的男人的。
這不,馮巧玉一聽那年輕小媳婦的話,立馬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不過她這個眼神倒不是衝著年輕的小媳婦去的,她儘量放柔聲音問:“你家男人對你動過手?”
年輕的小媳婦點點頭,帶著點不好意思說:“我家那口子對我動過一回手,但是,但是我覺得他不是故意的,因為那會他都喝醉了,所以我就……”
“屁的不是故意的!”馮巧玉怒罵一聲,解釋:“真的喝醉的人那是連意識都沒有的,他既然還有勁對你動手,就說明他還是清醒的,根本就沒醉!”
年輕的小媳婦聽到這話 臉色一白,但還是在為自己男人辯解:“那不能吧……我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平時對我都很好,就隻有喝酒的時候才……”
“那他敢對彆人動手嗎?”馮巧玉一針見血道:“他要是真喝醉了,沒有意識了,那他不該是看見誰都動手嗎?但是他沒有吧?他就還是隻敢欺負你吧?”
年輕的小媳婦被她猛地一問,直接愣在原地。
是啊,如果自家男人真的喝醉了,那為什麼不敢對彆人動手隻敢對自己動手呢?
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會還手嗎?
她嘴巴囁嚅了兩句,最終意識到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隨即沉默了下來。
馮巧玉輕輕歎了口氣,說:“姑娘,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大媽和你說,這男人啊,最是欺軟怕硬的。如果你表現得軟弱,他就會覺得你好欺負,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一點都不把你放在眼裡。但你要是強硬一點,在他動手的時候直接打回去,我保準他立馬就會軟下來。所以你就聽大媽的話,下次他要是再想對你動手,你就直接狠狠的打回去。不是喝酒喝醉了嗎?那你就給他打清醒,看他還敢不敢對你動手。”
她直接手把手的教上人了:“你到時候就直接踹他蛋,一下就能把他疼醒。不對不對,你還是不能輕易踹,萬一他疼急了打你可不行。這樣吧,你先把他捆起來,然後你再……”
“誒!你乾啥呢!”
巡邏過來的保衛科科長剛一走近,就聽到剛才打架鬨事的大媽之一在這手把手的教人家小媳婦家暴,這可不行!
雖然他們保衛科不負責管家暴的事,但是一看就知道,這小媳婦的男人是他們局裡的職工啊!
這局裡職工的安全,可不就歸他們保衛科管理嘛!
他上前兩步,看著一臉無辜的馮巧玉說:“咋?不讓你打架,你就挑撥彆人打架是吧?”
馮巧玉不服氣,她眼睛一瞪,脖子一梗,氣衝衝地問:“我咋挑撥彆人打架了?”
保衛科科長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樣子氣的一噎,大聲說:“我剛才都聽見了!你說讓她把她男人捆起來,然後踹她男人蛋!你這都給人家出上招了,還不叫挑撥夫妻打架嗎?”
他豎著眉瞪著眼,就那麼瞅著馮巧玉,他倒要看看馮巧玉能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馮巧玉一點都不怕他吹胡子瞪眼的架勢,用比他更大的聲音吼回去:“那你怎麼不問問我為啥給她出這樣的主意?還不是因為她男人打她!”
“她男人打她,她男人……”保衛科科長下意識就要說她男人打她你也不能挑撥人家打架,但話剛說出來就意識到不對,這大媽可能不是在挑撥人家小夫妻打架,而是讓人家小媳婦反抗。
這麼說的話還真沒啥問題。
他想了想:“那,那......”
他嘴裡的話就跟燙嘴一樣,張張合合翻了好幾個個,最終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想說不應該使用暴力手段,但是這種情況下不用暴力也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