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像是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湊在一起洗碗的時候還偷笑。
擦過身子換下衣服,今晚兩個人挨著睡覺時,都覺得鼻尖還有那股好陳好地道的香味。
第二日起早,薑青禾奢侈地蒸了一籠饅頭,炒了韭菜鴨蛋,幾人坐下來美美吃了頓早飯。
徐禎不好意思地去把盤還給人家,又被打趣幾句,順道將木頭也運了過來。
薑青禾則又開始掐帽辮,還盤算著過幾天到了初伏,該種蘿卜了,到時候後麵的菜地也該曬透了。
菜地可以隻種胡蘿卜,白蘿卜是春山灣過冬必備的冬儲菜,她要在開墾的荒地上種兩畝的白蘿卜。
她一邊想著去哪戶換菜籽,就聽見院外有很粗重的腳步聲,沒等她抬頭,一道穿透耳背的聲音傳來,“妹子,俺來了。”
薑青禾嚇得差點沒抓穩麥稈,好懸沒全撒了。她深吸口氣,抬頭看去,隻見虎妮用草繩綁著三隻肥兔子,那兔子還在使勁蹬著後腿呢。
虎妮都等不到走進,她把話全吐嚕了,“俺說給你獵隻黃羊,被俺爹捶了,說俺是個瓜貨。這時節黃羊放不到一天就壞了,不糟踐東西。”
“俺想著也是哈,就給搗了個兔子窩,”虎妮把一隻兔子拽起來給她看,“諾,這隻還懷崽了,養著就有小兔崽子了,養到過冬吃,那兔絨可暖和了。”
她嘴裡急急說完,眼神還往後瞟,“你看給你關哪,還有俺家小草聽話不,俺進去瞧瞧哈。”
話密得連薑青禾都插不進嘴,拒絕的話要說出口了,虎妮就把兔子給扔到一邊,抱起迎麵跑來的小草,娘倆高高興興說話去了。
留下薑青禾跟徐禎麵麵相覷。
反正兔子是留下來了,沒跟鴨子住一塊,另起了個更大的窩,懷崽的那隻單獨住旁邊。
小草也暫時再住兩天,四婆家跟虎妮婆家還有的要扯皮,畢竟不同村,趕趕都不方便。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蔓蔓,她既喜歡兔子,又喜歡小草姐姐。
蔓蔓在屋裡又蹦又跳,最後抱著小草說:“好幸fu。”
小草也很輕的笑。
之後要小草陪著她去路邊拔草喂兔子,薑青禾不讓她去,那路邊草裡說不定有蛇。
徐禎就去割了筐來,讓小姐妹兩個守著兔子,每次少少的喂一點,手不要伸進去。
給懷崽的兔子多喂點,蔓蔓喂時會說:“小寶寶,不小寶兔多吃點。”
小草就笑,她還沒聽過小寶兔這個叫法。
如此在薑青禾編了幾十條帽辮,徐禎做大軲轆車的車板也做好了後,轉眼到了初伏前一日。
這幾日小草雖然每次玩的高高興興,但一到夜裡睡下,就會問薑青禾,“姨姨,娘什麼時候來接我。”
薑青禾每次都說快了。
初伏前一日,四婆終於帶著虎妮回來,兩家再也算不得正經親家,那邊根本不要小草,就像扔掉一株雜草。
虎妮開懷地喊:“小草,娘來接你了。”
她離了那家表裡不一的,喊得比往常更有力了,沒把旱柳上的鳥給震下來。
小草像隻離家很久的雀兒一樣飛撲進虎妮的懷裡,蔓蔓抱著薑青禾的腿,悶悶不樂,“那小草姐姐還會來這嗎?”
她想小草姐姐跟她一起玩。
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頭湊頭說小話,聊什麼都可以,娃娃家就是想聊什麼就聊什麼。
她還說到時候有了小兔子,要分小草姐姐一起養。
“以後小草就住婆婆家了,”四婆臉色挺紅潤,摸摸小草梳的齊整的辮子。
“太美啦!”
薑青禾老是對蔓蔓不切實際的想法,表示你想得真美,小娃還聽不懂反義,她表達她真高興啊。
她要是朵花,那她美得要開花了。
蔓蔓蹦上去抱住小草的脖子,差點沒把小草撲倒。
薑青禾也笑彎了眼,“不跟那邊過了?”
關於虎妮這件事,她也知曉點內情,把虎妮當壯勞力用,哪裡有重活就趕她去乾。等她一不在,婆家那做奶和爹就磋磨小草,也不打的她淤青,就動手,還不許娃說出去。
這回碰巧虎妮趕巧碰到,把人揪出來結結實實揍了一頓。和離她哥哥出麵的,他在鎮上有衙門的關係,那邊不想答應也應了。
虎妮拍拍自己粗壯的胳膊,笑道:“和離了,他們倒是不想失去俺這個壯勞力,可怕俺的拳頭哩。”
天殺的才被這造孽的一家騙了。
四婆也笑,“你們一家都來,晚上咱們熱鬨下。”
就當慶祝夏天的一場豐收,慶祝自由無邊的風穿過麥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