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婉抽出手臂,側眸瞥她,淡淡道:“你跟顧煥亭都要訂親,去他房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自己惹得事自己去解決,我這裡不收留你。”
說著,她起身,要把溫彌往房門推。
溫彌想再撒嬌求饒,在觸及到蘇明婉冷如水的眼神後,又乖巧閉上嘴。
從小到大,跟蘇明婉對上,她從來沒有勝算。
溫彌被推出房門外,剛站穩,房門就被關上。
她手機都沒來得及拿。
“媽媽,把手機給我,可以嗎?”溫彌小心敲門,怕打擾到彆的套房。
蘇明婉的聲音隔著門縫傳出來,“給你手機,你就會打車回家不去道歉,現在,你立刻去道歉。”
溫彌閉了閉眼睛,忍住心中翻湧的情緒。
平靜一會兒,她還是順著自己的人設走。
倔強又嬌縱的大小姐可不會主動回去道歉。
但她也不能在門口待著,蘇明婉見她沒去道歉,肯定會直接把她推到顧煥亭門口,那樣更丟人。
溫彌抬步走向電梯,直接下樓。
她找酒店經理,“計叔,能送我回家嗎?”
計叔無奈搖頭,指了指手機,“彌彌,你媽剛剛下了死命令,酒店任何人都不能幫你。”
溫彌眨了眨眼睛,可憐巴巴,“給我現金也行,我打車回家。”沒有手機,她就不指望轉賬支付了。
計叔還是搖頭,“去給你媽道歉,母女哪裡有隔夜仇?”
溫彌垂眸道:“我沒跟我媽吵架。”
沒人幫忙,溫彌依舊不去頂層總統套房求幫助。
如果她有手機,幫忙的人可以從酒店排到蘇家灣。
可惜她沒手機,外套都丟在套房裡。
溫彌穿著單薄的襯衫和裙子,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從這裡走到蘇家灣,應該隻需要四個小時。
她不是沒走過這麼長的路。
溫彌獨身走出酒店後,計叔立刻打電話給蘇明婉,“蘇總,你跟彌彌鬨什麼矛盾了,她一個人走了。”
蘇明婉蹙眉,溫彌沒去找顧煥亭還是找了,然後被他趕出來了?
“去追她,送她回家。”她顧不上高傲,親自去敲顧煥亭的門。
開門的是王秘書,語氣驚訝,“蘇總,您怎麼來了?”
蘇明婉直接問:“彌彌來過嗎?”
顧煥亭走出來,挑眉,“您把她氣走了?”
蘇明婉沒承認,但也知道溫彌沒來過這裡。
她眼眶泛紅,又氣又悔,轉身就走了。
顧煥亭眼神示意王明去問情況,他去打溫彌電話,打通,接電話的人是蘇明婉。
蘇明婉嗓音乾澀,“她把手機落下了。”
顧煥亭了解,淡淡說:“您是直接把她攆出去的,連手機都不讓她帶。”
蘇明婉被說中,抿嘴直接掛斷電話。
鐘譽沒想到會在自家小區的街上遇到溫彌。
這對他來說是巨大驚喜。
“您怎麼來了這兒?”
溫彌從酒店出來後,不想被蘇明婉派來的人追上,就直接走了酒店後麵的蜿蜒小道,小道細窄,通不了汽車,她不擔心被追上。
但沒想到,七拐八拐拐到居民小區裡。
鐘譽穿著黑色運動服,臉色汗涔涔的,一看就在夜跑。
溫彌淡然道:“我隨便轉轉。”
鐘譽看到她臉上未乾的淚痕,“哭過了?”
這淚是在套房裝委屈時流下的。
溫彌雲淡風輕,“風吹的,沒事兒。”
鐘譽不再刨根問底,主動邀請,“要去我家坐坐嗎?”
鐘譽住的是京城的平價小區,小區門口連保安都沒有,所以溫彌才能這麼容易進來。
大爺大媽在廣場上跳廣場舞,很有煙火氣。
溫彌搖頭,氣歸氣,她還是得懂分寸,“不用了,能借我點錢打車回家嗎?”
鐘譽卻道:“天太晚,我送你回去。”
溫彌看出鐘譽想方設法接近她的心。
她輕笑,應下。
鐘譽開得自己的車,幾十萬的平價車,車內氣息很乾淨。
溫彌道了謝,剛想開門上車,被鐘譽攔下,“我幫你開門。”
溫彌動作微頓,任他動作。
他將手擋在車頂,“小心點。”
溫彌眸色微深。
這樣的事情,顧煥亭從來沒做過。
他是天之驕子,從來不折腰。
她冷靜道謝,“謝謝。”
鐘譽繞了遠道,想跟溫彌多待一會兒,他沒放歌,主動提起話題,“什麼時候有空去舊書屋看一看?”
溫彌沒什麼心情,但她是知恩圖報的人,鐘譽幫她幾次,她不能再無動於衷,“有空我給你發消息。”
這是答應跟他一起去。
鐘譽喜形於色。
溫彌餘光看到他雀躍的眼神。
無端,她想起奶奶跟她說。
當一個男人真正喜歡你的時候,他是藏不住任何情緒的,恨不得把心都剖給你看。
雖然不知道鐘譽是否喜歡自己,但很明顯,她享受可以窺探到他任何心思的感覺——她是掌控者。
溫彌從來看不清顧煥亭的心,他是隔霧的遠山,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
但她能看到鐘譽的心。
溫彌心中一動,彎唇道:“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是蘇國清的外孫女嗎?”
“不是。”鐘譽停車,眼神中的情緒轉瞬即逝,看向溫彌,他的目光熱切而真誠,“在不知道你是蘇家人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除了這個身份,我還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溫彌抬眸問。
鐘譽從她眼中看到自我厭倦的情緒。
他抿唇,“我在斯坦福學術報告廳見過你做報告,在畢業舞會上你獨奏鋼琴曲,你大一的開學禮上你的圓舞曲跳得很美。”頓了頓,他直視她,“彌彌,你無時無刻不在發光,讓人心神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