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溫彌心跳得很快,她惴惴不安等著顧煥亭的勃然怒火。
但過了許久,他都沒有說一句話,沒有說一個難聽的字眼。
溫彌小心翼翼抬眸。
望見顧煥亭清雋如畫眉眼,他眼眸是一片平和,他的眼底是不可窺視的深潭。
手指悄悄攥緊,溫彌心中那口氣陡然消散,語氣顯得嬌弱柔軟,“您不說些什麼嗎?”
顧煥亭語調依舊平緩,神色不辨喜怒,說:“顧蘇兩家聯姻當然要讓蘇家有利可圖,但我不會讓你母親有利可圖。”
溫彌眼睫低垂,輕“嗯”一聲
她不再說什麼,似乎已經試探完他底線便不再開口。
似乎已經耐心耗儘,顧煥亭簡潔道:“不要想太多,等我們訂婚。”
說完,他起身,“我先走了,一會兒你再看看那份文件。”
說完,他的袖子被人抓住。
顧煥亭有些訝異,垂眸。
溫彌眼睛直勾勾看他,聲音柔軟,“抱歉,我剛剛說話沒有分寸。”
她還是識時務的,可以出氣宣泄,可以試探他底線,但不能讓顧煥亭厭惡她。
她眼眸濕漉漉的,像某種令人心臟發軟的小動物。
停頓片刻,顧煥亭伸手輕撫她柔軟的發頂,溫熱而柔順。
“我沒有生氣。”他說:“我很理解你此時對我沒有感情,但感情總是可以培養。”
溫彌辨不清他的話裡有幾分真情。
但她需要順坡下驢。
輕輕點頭,纖細又白皙的手指拉住他微冷的袖口,她的眼神勾人又魅惑,“你總是不來找我,我們怎麼培養感情?用空氣培養嗎?”
顧煥亭望她,笑了,“你想怎麼培養?”
溫彌牽住他的手。
她是第一次牽顧煥亭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很顯然,這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男人的手被她指引著,慢慢放在她身上,放在溫熱的起伏,瑩潤飽滿的水玉上。
顧煥亭望著她眼睛,眼眸危險眯起。
溫彌抬起眼睛,跟他四目相對。
她眼底是柔順的溫婉。
似乎他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
顧煥亭收回手,指尖帶著酥麻的癢意,心底卻沒有半分快慰。
他沉聲,帶著嚴厲意味,“溫彌,以你的身份,不適合做這樣的事。”
說完,他輕拂開溫彌攥著他袖口的指尖,冷著臉,抬步離開。
他的身形修長挺拔,毫不猶豫。
溫彌輕輕眨了眨眼。
眼神閃過一絲迷惘,進而是屈辱。
回到車上,顧煥亭問鐘譽,“高陵資本新提出的接替蘇明婉負責項目的人是誰?”
鐘譽看一眼郵箱,謹慎回複,“是於笛。”鐘譽介紹,“她是蘇總的副手,完整參與了項目的初期布局,可以很好接替蘇總。”
“但是。”鐘譽猶豫一下,道:“高陵資本內部還是覺得蘇總更合適,那封匿名舉報信是對蘇總的汙蔑,她並沒有亂搞男女關係,她跟那位葉先生是正常交往。”
顧煥亭輕輕頷首,嗓音清潤,“那就讓蘇總繼續負責項目。”
重新接手項目之後,蘇明婉又開始忙碌起來,溫彌短暫放心。
她給顧煥亭發了道謝短信。
他已讀不回。
溫彌不在意,重回S市,準備即將要拍攝的[故園]。
言駿去接機。
溫彌戴著墨鏡和口罩走出機場。
言駿笑她是多此一舉。
“到不用這麼小心,認識你的不一定比認識我的更多。”
溫彌故作氣惱輕哼一聲。
上了車,溫彌說:“我是直接進組還是有其他安排?”
言駿沉吟,“有一個酒局,徐導希望你能參加。”
溫彌好奇起來,“誰有那麼大膽子敢請我去酒局?不怕被蘇主任追殺?”
溫彌剛入圈時並沒有明自己身份,雖然文工團出身給她擋了一些狂蜂浪蝶,但擋不住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老板。
局上,有大老板逼她喝酒,明明是逼迫,卻露出笑盈盈的模樣。
“這個酒度數不深,彌彌喝一杯,算給我個麵子。”
溫彌騎虎難下,酒液剛沾濕她的唇,包廂門被人重重踹開。
蘇明婉帶著幾個高大硬挺的保鏢,抱著手臂,冷冷睨著包廂眾人,嗓音冷酷,“我看誰有那麼大臉麵敢讓我家彌彌給他敬酒!”
那位笑盈盈的大老板臉色立刻變了,嘴唇哆嗦著,手指顫抖著指向溫彌,“蘇總,她這是您的……”
蘇明婉唇角帶笑,眼底卻沒有笑意,“我唯一的女兒。”
那人哐當坐在凳子上,臉色泛白。
過了不久,那位大老板公司涉嫌偷稅被逮捕到監獄。
從此,溫彌成了酒桌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女人,誰也不敢邀她赴宴。
言駿說:“那個人是[故園]的投資商,姓葉,華清資本CEO。”
溫彌知道是誰了。
她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那天,顧煥亭來蘇家灣帶來一個包裝精致紙袋,紙袋裡除了有一對瑪瑙耳環,然後就是三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