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婉冷不丁開口,“誰讓你去顧家做飯的?我養你那麼久,是為了讓你去他家當賢妻良母做飯的?顧家那麼多廚子,用得著你?”
溫彌:“我想表現一下,讓賀主任高看我一眼。”
蘇明婉被氣笑,“賀雲纓算什麼東西,你用得著討好她?”
溫彌挑眉,看著母親,“我嫁到顧家,就是顧家人,我當然得討好顧家每個人,我不僅要討好賀主任,還要討好顧書記、老首長還有顧煥亭。”
蘇明婉冷著臉,硬邦邦,“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溫彌笑了笑,扭過臉繼續看手機,顯然沒把她的話當成一回事。
蘇明婉自己也意識到她話語裡的邏輯硬傷。
怎麼可能不討好呢?
高嫁的女兒家哪有不受委屈的?
要是丈夫喜歡還好,委屈能少點,要是不喜歡呢?
蘇明婉閉了閉眼睛,嗓音乾澀,“彌彌,你跟媽媽說實話,顧煥亭喜歡你嗎?”
溫彌抬眸,認真說:“媽媽,您覺得顧煥亭尊重您嗎?”
她說:“他如果喜歡我,就會尊重每一個我愛的人。”
蘇明婉心臟墜疼。
看來是不喜歡了。
她輕聲問:“彌彌,他不尊重媽媽,你很難受,對嗎?”
溫彌眼眶發酸,想起那天她被從酒店套房趕出來的事,她抿唇,“您覺得我難不難受?”
蘇明婉伸手抓住女兒的手,“他不尊重我,我也不會再討好他,你不用受約束,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伸手撫摸女兒柔軟發頂,眼神幽深,“他不喜歡你,你也不用喜歡他,高門大戶裡多的是各玩各的夫妻,你隻要占著他妻子的名分就好的,其他的事情你愛玩就玩,媽媽給你斷後。”
溫彌輕輕抿唇,眼眸一片幽深。
寧願這樣,她也不願解除婚約。
——母親,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錯需要顧家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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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煥亭跟溫彌的訂婚宴並沒有大辦,隻是熟人之間相聚一下,但也驚動圈內,顧鏡如和蘇國清的老友與部下都來捧場。
溫彌戴上那枚顧煥亭送來的訂婚戒指,不同於那枚璀璨耀眼的藍鑽戒指,這枚戒指隻能說平平無奇,花紋素雅,戒指內壁刻著他們彼此姓名縮寫。
從開場開始,顧煥亭便沒有停下來喝酒,在外人麵前,他還是很謙和的,是溫潤的翩翩公子。
溫彌倒沒有很在乎麵子,她隻喝半杯紅酒,剩下的白酒都是被白開水替代,不湊近聞,誰也不知道她喝得的白開水。
敬酒完畢,溫彌到換衣間換衣服,將繁瑣大擺長裙換下,她穿上一條修身旗袍。
剛要走出去,忽然聽到細微交流聲,“即使我們當年有不愉快,但姐姐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彌彌。”
溫彌挑眉,這聲音是賀雲纓。
蘇明婉嗓音平靜,“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不會抓清主要矛盾,一切原因都是因為你跟顧育民不要臉,你們不應該隻感到不愉快,而是得愧疚!”
賀雲纓溫和說:“姐姐,你這樣斤斤計較的樣子,讓我覺得,你對當年的事情很不甘心。怎麼,事到如今,你還是忘不了育民?”
蘇明婉有一瞬沉默,她剛想開口,便聽到一道清婉的聲音慢悠悠響起,“賀主任,時間過去再久也磨滅不掉您跟顧書記背刺我母親的事實,我母親心善,不想在這種喜慶的場合提過去的事情,您主動提起,是來耀武揚威?”
“那您是覺得搶彆人未婚夫很光榮咯?”溫彌提著裙擺走出來,站到蘇明婉身邊,似笑非笑望著賀雲纓。
賀雲纓淡淡道:“彌彌,這是我跟你母親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去外麵跟煥亭一起招待客人。”
溫彌輕笑,“任何人都有資格輕視我們母女,您沒資格,因為您是背叛者。”
頓了頓,望著賀雲纓冷冷的眼神,溫彌說:“您也不用想著威脅我,在京城,能威脅到蘇家的人不多,你兒子你丈夫你公公或許可以威脅到我們家,但您能使喚動他們嗎?”
賀雲纓的臉唰一下就白了,她氣得胸膛起伏。
蘇明婉輕輕捏了下女兒指骨,無聲道:“彆太狠。”
溫彌輕輕點頭,露出溫婉笑意,輕輕道:“賀主任,您大可以出去告狀,說我跟母親一起欺負你,讓顧家人替你報仇,但您想一想,有幾個人會相信您的話?”
“或許過去會有人憑著顧太太的名聲相信你,但自從你哥哥落馬事件之後,您這個顧夫人還有多少名聲?”
賀雲纓眼神陰冷,“溫彌,得饒人處且饒人,話彆說得太滿。”
溫彌輕盈一笑,“我從來沒想想得罪您,是您主動找茬欺負我母親。”她眼神含笑,溫柔說:“賀主任,您做好分內的事情,我還是會尊重您這位未來婆婆的。”
賀雲纓冷冷一笑,轉身就走。
蘇明婉歎氣,“你把她得罪狠了。”
溫彌輕哼:“我不得罪她,她就會給我好臉色看嗎?您不也沒得罪她,還被她下馬威。”
訂婚宴散場後,溫彌又在顧宅留下來吃家宴,她悄悄觀察著賀雲纓的臉色,除了有些冷,其他還算正常。
她想了想,在吃完飯後,在小花園叫住顧煥亭,“我有點事情跟你說。”
顧煥亭酒喝得不少,眉眼間淡含倦意,他挑眉,語氣散漫,總歸還是溫和的,“什麼事?”
溫彌往他身邊走了幾步,窈窕纖瘦身體靠近他,纖細凝白指尖去勾他的手指。
顧煥亭勾了勾唇,去握住她不老實的指尖。
溫彌開口,“我可能得罪媽媽了。”
溫彌為了裝可憐,忍著不耐煩,叫賀雲纓一聲“媽媽”。
“你暫時不用改口。”他伸手輕攬住她的腰身,慢悠悠問:“說吧,你們怎麼有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