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他總不能讓那人把人話在收回去吧,也隻能讓那人小聲些罷了。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鈕祜祿氏真聽見了這句恐難生養,他是第一次察覺到鈕鈷祿氏的疏遠他才驚覺此事的。
鈕鈷祿氏的病明明已經好了,還是借著她病著怕把病氣過給她這個由頭不願意和他親近,這不是有意疏遠又是什麼呢。
這樣的事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他體諒她年紀小又剛病過一場,都忍下來了。
他是在鈕祜祿氏第三次拒絕他的親近之後從她這兒拂袖而去的,從那天起鈕鈷祿氏就失寵了。
他一開始的確是在跟鈕鈷祿氏賭氣,後來是真醉在彆的女子的溫柔鄉裡出不來了,都不會怎麼想起她了。
後來還是太皇太後把他從那些女子的溫柔鄉裡拉出來的,太皇太後說了,他該立後了。
朝臣勸他立後他可以不聽,太皇太後勸他立後他不管想不想聽都得聽,所以他點頭答應了。
鈕鈷祿氏這個皇後與其說是他選的不如說是太皇太後和朝臣們一起選的。
他那時候還想看看鈕鈷祿氏成了皇後之後會不會就變回從前那樣,所以心裡隱隱是有些期待的。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他想多了,鈕鈷祿氏變得更守規矩也更抗拒他的親近了。
他這人,從不會強人所難,看鈕鈷祿氏這樣,他也就徹底對她失望了,除了初一十五之外都不怎麼往坤寧宮去了。
後立了,他以為朝臣們終於沒什麼可在朝堂上爭論的了,沒想到還真有。
這更堅定了他要把鼇拜剩下的黨羽一點點從朝堂上拔除的決心,鈕鈷祿氏也是因為這事第一次主動在乾清宮外求見的。
他對鼇拜的黨羽們出手,這是前朝事,鈕祜祿氏要是真懂事就不該這時候求見,畢竟他還沒真對她家人出手不是。
可她偏偏就不懂事,這種時候,她還真就來了,雖然沒真給誰求情,可她為什麼來這兒他又怎麼會猜不到。
所以那天他對鈕鈷祿氏說了許多過分的話,鈕鈷祿氏的病就是那天之後越來越重的。
他知道鈕祜祿氏會病倒是因為他那天的話的確說重了,可他又拉不下臉來跟她賠不是。
這事就這麼一直拖著,拖到後來他覺得這個不是也沒必要賠了,就把這事忘了。
沒忘記這事之前他每每想跟她賠不是的時候就會想,他現在一個月要來坤寧宮五六次,也算是陪她了,這不比賠不是有用嗎,這麼一想,他就又不打算賠這個不是了。
後來皇後病得愈發重了,他就更不想賠這個不是了,他怕聽到皇後親口說怨他,所以乾脆提都不提這事了。
彆看他現在幾乎天天都會去坤寧宮,但他隻要一想到要去坤寧宮心裡就難受。
這次不一樣了,這次他是找到了“救”她的法子,所以才去的坤寧宮,心裡自然就沒有這麼難受了。
這法子到底救不救得了鈕祜祿氏他不知道,但他總得試試看不是。
他甚至都能想到鈕祜祿氏聽了他的提議之後會跟他說什麼,但他還是想試試,萬一呢,萬一這個法子真有用呢。
至於烏雅氏,反正她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要抱給彆人養的,這個人從貴妃換成了皇後,她該高興才對,玄燁想。
自從皇後病了之後坤寧宮就連宮門口似乎都能聞見藥味,玄燁來坤寧宮的次數多了,也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也不讓人通報,帶著梁九功就進去了。
他踏進寢宮的時候鈕鈷祿氏正在喝藥,他先是揮手讓跪下的人都起來,然後從端著藥的嬤嬤手上把藥碗接了過去,開始一勺一勺的喂鈕鈷祿氏喝藥。
鈕鈷祿氏病得重起來之後隻要他來了坤寧宮喂藥這事就是他在做,他已經做慣了,所以一滴湯藥都沒撒出來。
鈕鈷祿氏病了以後比從前任性了些,也會對身邊的人發脾氣,不過她還真沒對他發過脾氣,就算有,他也隻當是在跟他撒嬌,並不會真同她計較。
她一開始說什麼都不喝他喂的藥,她不喝,他的手就一直舉著,看誰耗得過誰。
最後她還是沒能耗過他,喝了藥,沒一會兒就睡下了。
他來的次數多了,鈕祜祿氏偶爾也會和他說上幾句話,他和她也終於能心平氣和的相處了。